書竹睜開眼,對上的是一張陌生的臉。
其實說陌生也不太準確,有淡淡的熟悉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她有些抱歉的朝著雲蓉笑了笑,掙扎著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隨後才發現,這裡並不是她熟悉的房間。
她滿是疑惑的朝著雲蓉問道:“這裡是?”
雲蓉看著她,眼中既驚且喜,回道:“這處宅子是我的,你傷勢過重,暫且住在這裡,方便給你換藥。”
想到昏迷前的事,書竹臉上的笑意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雲蓉頓了一下,又問道:“你的傷是誰打的?”
書竹沒有說話。
雲蓉又道:“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我看你相公並不介意,這回打了也就打了,傷好以後,跟你相公好好過就是了。”
她話裡話外,己經將書竹說成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書竹顯然也聽了出來,她轉過頭看著雲蓉,冷聲道:“你知道什麼?”
雲蓉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又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書竹一下子就怒了,她瞪著雲蓉吼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雲蓉看了她一眼,隨後搖了搖頭,道:“你也別生氣,我也沒什麼惡意,只是想勸勸你。”
“誰要你勸?”她剛說完,書竹便也吼了起來,隨後抄起身旁的枕頭朝著雲蓉砸了過去:“誰要你勸了?你滾,滾啊。”
雲蓉怔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這麼大的反應,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書竹卻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剛才她過於激動,白色的褻衣下傷口撕裂,染上了點點腥紅。
她卻絲毫沒覺得疼痛一般,低垂著頭,任由眼淚滴滴嗒嗒沒入錦被之中:“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說到這裡,她抬起頭來,眼中盡是兇狠:“若早知道孩子是他的,我就該將她掐死。”
她在裴琰那裡成了小姐的替身,還替他生下了那個孽障。
若是小姐泉下有知,該怎麼看她?
她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將她撿回去的老爺夫人。
她背叛了鬱家,背叛了小姐。
唯有一死謝罪。
想到這裡,她忽然瞥見不遠處的桌子上放了把剪刀。
她顧不得其它,掀開錦被光著腳跑到桌前,一把拿過桌上的剪刀便朝著自己胸前扎去。
雲蓉沒料到她會這般,抬手一把搶過書竹手中的剪刀。
卻不小心握到了剪刀口,手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剪刀滴到了地上。
書竹愣了一下,隨後平靜了下來,趕緊道:“對不起。”
雲蓉搖了搖頭,正想說沒關係,卻又聽她道:“你別動,我會包紮,等我先幫你止血。”
說完,她便光著腳站在那裡,低頭忙了起來。
雲蓉突然就紅了眼眶。
以前她經常受傷,每次都是書竹給她包紮,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卻讓她無比心酸。
書竹給她上了藥,又用紗布將傷口包了起來,包好之後,才抬起頭笑道:“小姐,我的手藝是不是又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