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似在考慮她話裡的真實性。
但最終他也沒看出什麼來。
隨手丟了塊銀子給她,便轉身走了。
雲蓉撿起銀子,福身施禮:“恭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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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回了院子,便將藥方拿給了手底下的懂醫之人。
男子拿著藥方看了半天,就在裴琰以為這藥方是什麼毒藥之時,才聽他開口道:“殿下這藥方是哪來的?”
裴琰皺眉:“太醫院那邊出的,可是有什麼問題?”
男子將藥方看了又看,才道:“殿下,妙啊,您瞧這味珍珠母,我怎麼就沒想到用它入藥呢?”
裴琰不懂醫術,但從男子的表情裡也能看的出來。
雲蓉給的藥方,沒有問題。
既然沒有問題,那就先試著喝吧。
從青州回來以後,他便沒再睡過一個囫圇覺。
男子將藥方,交給底下的人,很快便熬好,端了過來。
裴琰喝完藥沒多久,便有些微微的睏意。
他脫了衣服躺到了榻上。
不多時,便進入夢鄉。
裴琰做了個夢。
但這次的夢與以往都不同。
以往,他總是夢到鬱謹穿著大紅色的嫁衣,跪倒在元帥府門前,質問他為什麼。
或者就是鬱謹被射死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決絕。
以及,她詛咒的話語。
而這一次,他卻夢到了他們初見之時。
他們坐在房頂,他看著頭頂的月光,她啃著雞腿,滿嘴油光的問他:“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他轉頭看著她笑了笑,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道:“天下太平。”
鬱謹啐了他一口。
顯然是對於這四個字的不屑。
不過,隨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頗為老成的道:“哪有什麼真正的太下太平,不過是邊關將士們,拿性命和鮮血換來的一時安寧罷了。”
他當時很好奇,明明她年紀看著不大,為何會有這般感悟。
而鬱謹卻什麼都沒說。
只是將啃完的雞腿骨隨手一丟,撂下一句:“後會有期。”
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