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訥訥的半天都沒有說話。
文錦皺著眉頭,嘆了口氣,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
最後還是文夫人先繃不住了,軟了言語,開口道:“老爺,這事兒雖說我有私心,但到底也是為了蓉姐兒著想,你想想蓉姐兒退婚,這名聲將來怎麼能配到好人家?季二公子雖說之前有病,但現在不是己經被蓉姐兒治好了嗎?況且季家如何,我們兩家同居青州,難道還不清楚?就算是到後頭兩人有個齟齬,兩家挨著,我們要為蓉姐兒撐腰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文錦抬頭看著她,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
“這麼說,夫人覺得這全然是為了蓉姐兒著想了?”
文夫人有些心虛的往後退了兩步。
卻還是點了點頭,喚了聲:“老爺……”
文錦雙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語氣中更多的像是勸慰:“阿慧,蓉姐兒是阿姐的親生女兒,也是我的親外甥女,阿姐當年出事之時,她還是個小丫頭,我想為阿姐討個公道,你便勸我,說阿姐己逝,就算是討回了這個公道,阿姐也不能復生,況且蓉姐兒還要在雲家生活,我若是鬧的太過,蓉姐兒痴傻又無依無靠,在雲家更是舉步維艱,所以,我才歇了大鬧一場的心思。”文夫人名叫方慧。
“老爺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文夫人愈發的心虛,想要上前,卻又不敢,只能侷促的站在原地。
文錦深深的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蓉姐兒那邊,你去與她道個歉,之後,你暫時便別出門了,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說吧。”
聞言,文夫人有些急了,也顧不得那許多,上前抓著文錦的手,泫然欲泣的道:“老爺……”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文錦便擺了擺手,直接出了花廳。
文夫人這下是真的哭了,看著文錦的背影跌坐在地,心中有苦難言。
文霜儀聽聞文錦與文夫人吵架了,便急急的趕了過來。
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她趕緊上前,將文夫人扶了起來:“母親,快起來。”
自她記事起,文錦與文夫人便極少拌嘴,偶有爭執,最後也是文錦服軟。
更從未見過文錦與文夫人這般吵嚷。
文夫人站起身,抬手抹了把淚,看著文霜儀像是找到了傾訴的物件,咧著嘴一邊哭一邊道:“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她,為了文家?”
文霜儀將她扶著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又讓丫鬟給她上了杯茶,才問道:“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夫人忙將前因後果統統的說了一遍,而後又道:“你說說我這都是為了誰?你父親不理解我也就算了,他還覺得是我做錯了。”
文霜儀聽她說完,仔細理了理,大概明白了箇中原由,想了想道:“母親,這事兒您還真做錯了。”
文夫人立時止了哭聲,她轉頭看著文霜儀有些難以置信的道:“儀姐兒,連你也這麼說?”
文霜儀認真的點了點頭,柔聲道:“母親,您想想看,父親入獄之時,我們家全都六神無主之時,是誰突然出現,救父親出來?”
文夫人不語。
文霜儀替她答道:“是表姐。”
她答完,又道:“那我再問您,表姐為何要幫我們?”
文夫人皺了皺眉,道:“你父親與你姑母自小感情便好,蓉姐兒身為你姑母的親女兒,你父親出了事,出手相幫不是應該的嗎?”
文霜儀聽完卻是搖了搖頭:“母親,莫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就是平常百姓之家,兄弟鬩牆之事,難不成還少?表姐雖是姑母的女兒,可與父親己多年未見,她憑什麼出手相幫?”
文夫人也愣了,想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不由的問道:“那她為什麼幫我們?”
文霜儀坐回她身邊,勸道:“母親,表姐痴傻多年,在雲家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她突然來青州,不過就是覺得我們都是她的親人,所以父親出了事,她才會奮力相幫。”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道:“可如今,她幫了我們,您卻不肯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慮,讓她怎生不心寒?父親又怎麼不會怪你呢?”
文夫人好像懂又好像沒懂,想了想道:“可是,我當是不開口,就是為她考慮啊。”
文霜儀扶額,道:“母親,那樓大人是何等姿色,您也見過,這樣的人表姐都將婚事退了,那您又憑什麼覺得她會看上季二公子那個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