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荒無人煙,雜草叢生,月亮掛梢頭,陸齊修背靠著樹幹半蹲,月光冷淡從樹葉縫隙裡滲透下來,他的視線習慣黑暗,可以看清楚周圍大致的環境。
陸齊修屏氣凝息聽著周遭的動靜,他已經跑出那座廢棄的倉庫有一段距離,可還是不能放鬆警備。
他快速調整呼吸,腦子飛快轉動思考接下來要怎麼逃出去。
這片地形他不是很熟悉,而且沒手機沒網路,沒辦法聯絡外界。
而李道行剛才所說的遊戲,他給時間讓陸齊修躲起來,等時間差不多了,他會出來找,在天亮之前能找到陸齊修的話,就是他贏,要是天亮之前找不到,那就是他輸。
輸和贏的規則剛在倉庫那會都說清楚了。
李道行在倉庫抽了根菸,邊上的男人說:“行哥,你不怕陸齊修跑掉嗎?萬一他跑掉聯絡警.察,那我們就……”
李道行:“怕什麼,手機不是被十七他們拿走嗎,這裡周圍五公里都沒人,他就兩條腿,跑不遠,怕什麼。”
“我主要還是擔心,行哥,你好不容易跑掉,萬一被警.察抓到,之前做的豈不是都白費了。”
李道行在外躲藏這麼久,不就是躲著警.察,怕被發現,之前幾次差點就被警.察抓到,還好他們反應的快,趕緊換地方,才沒有被抓到。
恆廣已經沒了,褚聞也被判刑,恆廣在什川徹底沒了,剩下一些殘留的勢力,也沒什麼用。
褚聞名下所有財產全部被查封,即便他刑滿釋放,再出來也是一無所有。
整治恆廣的力度非常大,還把此次案件當做典型處理,情勢有多麼嚴峻可想而知。褚聞以後要是想東山再起幾乎沒有可能,除非他跑境外。
至於李道行,他對自己生死沒那麼在意,他唯一要報復的還是陸齊修。
他一直把陸齊修當兄弟、朋友看,可陸齊修卻出賣他,這口惡氣他無論如何都要發洩出來,全部發洩在陸齊修身上。
李道行踹了下地上的鐵桶,說:“你要是怕,可以先滾,沒讓你留下。”
那人不敢說話了,李道行脾氣向來陰晴不定,底下的人不敢隨便招惹他,就連他也不例外。
“行哥,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忍耐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再想做點什麼也不怕,現在四處都有警.察在找你,我們這會弄出點什麼動靜來,要是被發現,後果可能更嚴重。”
李道行冷冷睨他一眼:“說到底你還是怕死,你要是怕可以直接滾。”
“行哥……”
“別讓我說第二次。”
那人只能選擇閉嘴。
李道行說:“我要做的事情沒人可以攔住我。你不覺得,看獵物為了生存下去垂死掙扎很有意思嗎?你既然怕,可以先滾,我自己去捕捉獵物。”
陸齊修就是走失在森林裡的麋鹿,而他是追殺的獵人,手裡拿著槍,走進荒蕪的樹林裡。
陸齊修大概是瞭解他這人的惡性趣味,甚至有些反社會人格,要不然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李道行不會為自己以前所作所為感覺良心不安和羞愧,他沒有這層道德枷鎖,他只活在自己世界裡,只有貪婪和慾望。
陸齊修躲在草叢裡,從褲兜裡拿出一癟了的煙盒,緩慢抽出一根菸咬著,他沒有點燃,牙齒咬著菸蒂,還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夜色寂靜,沒有聲音,他彷彿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強勁有力。
當然他腦子也有一閃而過想起沈菀,說好了晚上要打電話,可他這會食言了,也不知道她找不到他,會不會著急上火,他最擔憂的還是她萬一聯絡不到他,會不會一衝動跑來什川。
最好別來。
他不希望她來。
不過他這會功夫管不到她。
沒過一會兒,陸齊修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他往後躲了躲,身體緊貼著樹幹,儘量把自己藏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黑暗中,他能捕捉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正是李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