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兮眉頭微皺,“陸大人的意思是,本宮無權繼續查下去?”
陸璟拱手道:“臣不敢,只是此事牽涉恐怕過多,再則崔顯純已死,依臣之見,此事不若便這麼……算了。”
“本宮需要知道那個人是誰。”沈芷兮緩聲道,“陸大人所說不無道理,但若是真的有人潛入詔獄,總該知道此人是敵是友。”
陸璟勸不住長公主,只好將侄子留了下來:“時暮,崔顯純一死,錦衣衛和陸家已經在風口浪尖上了,不可不慎。”
陸燃點了點頭,“可殿下說得沒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今我們對此人的訊息知之甚少,不可不防。”
陸璟覺得陸燃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便放手讓他們年輕人去查。
不過他還是放心不下陸燃,特地叮囑他不要亂來,一旦出事就將責任推到自己頭上等等。
陸燃覺得叔父實在太過嘮叨。
旁人的確很難想象陸璟這麼一個冷麵閻王在陸家居然一人身兼嚴父慈母外帶老媽子三職。
不過絮叨一點總歸是好的,至少有他在,陸燃不會誤事。
叔侄二人心事重重,各自離去。
謝府那邊,謝鎮接到長子謝深從洛陽用木鳶送回來的家書,信中提到了沈峻的那個問題。
謝鎮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楚世子大抵已經猜到燕都城中發生了什麼,從信中記述的兩人對話來看,沈峻應當有意願與浙黨合作。
謝鎮將信件放到燭臺上,信紙很快燃燒,化作一堆尚有餘溫的灰燼。
將信燒了,謝鎮又將次子謝浚叫進來,令他寫了一封中規中矩的家書,交給木鳶帶回去。
謝鎮這邊忙著燒信和寫信,戶部侍郎韓安卻坐不住了,親自來到謝府門前等著。
“請他進來。”謝鎮聽完謝浚的稟報,如是道。
韓安一進中堂就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閣老救我!”
謝鎮雖說覺得這人挺沒骨氣的,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都是朝中老人了,他說跪就跪,一點臉面都不要。
但他也不好直接把人請出去,只好客客氣氣地將韓安扶了起來:“這可使不得啊老韓,若是讓人看見,老夫這頂烏紗帽可就得摘了。”
韓安胡亂抹了一把淚水,皺得跟苦瓜似的臉上已經老淚縱橫:“閣老,德璟兄出事了,您還不知道呢!皇上要下決心處置我們這些前朝老臣了!”
“崔德璟出什麼事了?”謝鎮直覺不好。
“他……他不明不白地死在詔獄裡了!”韓安顫聲道,“閣老,您可得給我們拿個主意啊!”
謝鎮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沒打算殺掉崔顯純,即便此人已經淪為棄子。
顧沅他們更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答案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