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降臨,蕭洛就去了丹雪苑,他在自己院中支起了一個火鍋,還準備了各式食材美酒,正要邀請藍鶴鯉與李霜瀾一同享用。
但他剛到丹雪苑,就看見藍鶴鯉與李霜瀾在院中來回踱步,臉色嚴肅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藍鶴鯉從左往右走,李霜瀾從由往左走,走到頭再轉過頭來繼續走,也不知她們這麼走了多久,蕭洛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覺得眼睛有點花,靠在牆上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疑點也太多了,當我們是傻子麼?”藍鶴鯉突然開口道:
“鎮遠鏢局本來就是隨意買下的院子休養,盛九朝又怎麼能輕易將自己被囚禁的資訊傳給一個毫無蹤跡的人?況且這個人還身受重傷,剛剛甦醒。兄弟鬩牆?真的骨肉相殘的話盛九朝早就死了,怎還能傳出訊息?”
李霜瀾點點頭,接著說道:
“說是十八年前見過,但當年他真正遇見的應該是爹和娘,可是他卻只關心什麼都不記得的我,隻字未問爹孃,就好像……好像是……”
“就好像早就知道了爹孃已經不在了,所以連問也沒問過。”藍鶴鯉補充道。
“……對,還有爹爹這麼多年了從未對我們說過他以前曾是前朝的御醫,又怎麼會在逃亡路上輕易的告訴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這盛九朝不問我們爹孃現在何處,卻一直在說爹爹是御醫,生怕我們不信還要找人來證明,爹爹即便是前朝的御醫,又與他有何關係呢?”
藍鶴鯉與李霜瀾終於不來回走了,坐在了涼亭中石桌旁,藍鶴鯉右手握拳一下一下敲打著亭中的石桌,左手托住額頭,眉頭緊皺還在想著最近這些事。
“或許從我們進京開始就不正常了,我們兩個不會武功的年輕女子,駕著一輛馬車,還帶著一袋黃金,成都到京城何止千里,這一路上竟安然無恙,看來這一路是有人在暗中指引,只是我們沒有察覺而已。”
“所以這盛九朝到底有什麼目的?他想證明什麼?或者是想告訴我們什麼?”藍鶴鯉和李霜瀾無法作答,只能沉默不語,感覺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中。
藍鶴鯉還在一下一下的敲打桌子,沒過一會只聽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石桌的一角被藍鶴鯉敲出了裂縫,“咔噠”一聲,石桌的桌角斷裂在地。
“呃……”
“噗!”在丹雪苑門口閉目養神終於歇息好的蕭洛剛邁進丹雪苑的大門,剛好看見藍鶴鯉敲掉了一塊石桌。
“藍姑娘天賦異稟,真是令人佩服。”
“……”
藍鶴鯉她們到了蕭洛居住的山河居——不知道為什麼這烈王府每個院子都有個名字,也不知道是誰取的,有山河居丹雪苑,還有什麼歲寒軒賢雅樓等等。
藍鶴鯉親自調配了蘸料和鍋底,做了一個正宗的蜀地火鍋。
李霜瀾辣的臉頰通紅,不停的哈氣,但是下箸飛快吃的停不下來,喝了點酒,結果沒過多久只聽“啪嗒”一聲,李霜瀾的筷子掉在了地上,頭一垂身子一歪,竟然醉了。
仲夏夜天氣涼爽,藍鶴鯉將李霜瀾放在院中的一個竹藤床上休息,蕭洛命人取來了薄被,李霜瀾緊閉雙眼嘴裡嘟嘟囔囔的,仔細分辨一下能聽見李霜瀾在說:“治蛇毒要用重樓、槓板歸……”
藍鶴鯉安置好妹妹,接著與蕭洛喝酒,不同於李霜瀾的小酒量,藍鶴鯉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喝了大半天也不見醉意,蕭洛看了不禁大笑,原來藍鶴鯉是個千杯不醉的。
酒過三巡後藍鶴鯉問起府裡這些庭院的名字,因為她覺得這些名字並不像是蕭洛取的,說是在建府的時候就帶名字也不太可能,也總不能是先帝特別閒的給自己兒子家裡每個院子都命名。
“這些名字都是我娘取的。”
蕭洛的母妃名叫諾敏,自幼便是漠北的明珠,她長得明豔大氣,性格也驕傲倔強,有公主的脾氣,諾敏十分聰明,凡事知輕重為人也重情重義,極得諾敏父親的喜愛。
“漠北草原不像中原這裡講究多,我娘從小是被當做下一代首領來養育的。”
諾敏長到了十七八歲,聽說了中原的風光甚美便來到中原四處遊玩,後來她遇到了還是藩王的蕭承啟,蕭承啟對她一見傾心,諾敏在與蕭承啟的接觸中也有些心動,再後來這位漠北未來的繼承人就嫁進了蕭府。
可是蕭承啟當時早已娶妻,還不止一個。
“我娘總說中原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不知道愛哪一個好,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娶進家門,麻煩得很。”
諾敏縱然是驕傲的草原公主,但在其他妻妾眼中也不過是個來自荒蠻之地的女子,覺得她舉止無禮,行為粗魯,胸無點墨,毫無教養,因此她們明裡暗裡不知道譏諷嘲笑了諾敏多少次,即便是府裡的正室也只是維持著表面和平,幾乎對諾敏不管不問,而諾敏的到來,讓平時斗的不可開交的女人們瞬間結成了聯盟,她們都有同一個目標,就是諾敏。
因為就這個不成體統的丫頭,居然最受蕭承啟的寵愛,入府不久就有了身孕,蕭承啟對她更是百依百順,萬分照顧,看的其他妻妾眼睛都紅了,愈發的變本加厲。
諾敏不會粘酸帶醋不會夾槍帶棒,不會背地裡嘴碎下絆子,不會造謠陷害,但不代表諾敏不反感這種事情,時日長久了,矛盾總會激發,當時諾敏已有五個月身孕,某天一位側室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諾敏,被諾敏一拳打進了湖裡,之後諾敏留書一封,隻身離府,返回了漠北草原。
“她當年留書給我父皇,寫了兩行字:你不必再來找我,中原女人令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