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拿起包包,卓嘉莉頭也不回地小步往餐廳門外跑去。
露天吧裡,鬱眉正一臉花痴地看著甄敬堯闡述勝遠和智道合作的想法,忽然看到卓嘉莉一晃而過的身影,她喊了幾聲也沒見卓嘉莉回頭。
還算重色輕友的病症沒有深入骨髓,彷彿在參與相親節目的尾聲,鬱眉對甄敬堯快速說聲“有緣再見”,也抄起隨身物品跟著追了上去。
甄敬堯張著嘴看著兩個風一樣的女子,老半天才想起老闆盛天欽還在餐廳裡,看這仗勢估計情形不妙,他趕緊往反方向跑去,好第一時間安慰失意的老闆。
此時,盛天欽攥著手中的鑽戒,眼神還隨著卓嘉莉遠去的方向而出神。
在他身邊轉悠的比卓嘉莉年輕漂亮得多的女人沒有一千都有幾百,但從來都只有她們纏著他奉承他,而沒有誰竟敢拒絕他。
那些女人都說仰慕他英俊能幹,但盛天欽心裡明白多半都只是衝著他的萬億身家而來。
但今晚,這個出身普通家庭的女子,在他音樂、鮮花、房產和鑽戒四重衝擊波的攻擊下,竟然能不為所動全身而退,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天之驕子也有挫敗的時候。
可多年的縱橫商場經驗,也鑄造了盛天欽越敗越戰越挫越勇的好勝心,卓嘉莉這座高峰,竟莫名讓他產生了必須征服的新鮮感。
彷彿要將世界上最堅硬的鑽石徒手捏碎,盛天欽握著拳頭嗖地站起,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對著旁邊戰戰兢兢的甄敬堯清晰地下達命令。
“明天繼續幫我打個電話給智道,直接打給剛才那位鬱助理,就說一個星期後雙方就今天談的意向進行進一步的洽談,讓他們準備個詳細的方案。另外,勝遠願意按今天說的出雙倍價錢把專案交給智道處理,但是必須由他們總經理卓嘉莉親自帶隊執行。”
盛天欽凌厲的眼神一沉。
“並且,過程中每天需直接向我報告。”
甄敬堯一字不漏地將盛天欽的吩咐記在腦子裡,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
中年男也有春天,看來這回是棋逢對手,老闆鉚足了勁也要將卓嘉莉這隻小雞逮回巢裡了。
鬱眉氣喘吁吁地追上卓嘉莉,心想老孃這一身不為男人少根毛,倒要為女人掉斤肉。
卓嘉莉被拉住手臂,身體一個激靈,狠命要甩開身後的人。
“莉莉師姐,是我!”
卓嘉莉像被叫回了魂一樣,看到鬱眉頓時整個人軟癱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鬱眉嚇得一把扶著卓嘉莉。
“你怎麼了?怎麼坐到地上,快起來!”
卓嘉莉擺擺手,釘在地上反覆做著深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氣息才慢慢緩過來。
“扶我起來。”
鬱眉趕緊拖起卓嘉莉,卓嘉莉腳還有點發麻,差點站不穩又要倒地,還好壯實的鬱眉給了她強有力的臂彎。
“師姐你究竟怎麼了?撞邪了似的,真把我嚇壞了。”
卓嘉莉用自己冰冷的手給發燙的臉降著溫。
“我都懷疑自己撞邪了。”
“啊?現在感覺怎樣?要不要找個大師看看?”
卓嘉莉不由想起剛才在餐廳“異常驚悚”的一幕,勝遠地產的盛天欽向自己求婚這樣荒謬的事情就算說出來又有誰會信,還是當自己撞邪算了。
“現在應該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大大咧咧的鬱眉也沒深究,扶著卓嘉莉在山間轉了兩圈,終於遇到輛計程車下山去了。
對在場的鬱眉都沒好意思詳說的事情,對岑博文就更難以啟齒。卓嘉莉卷著被子折騰了半天,還是將晚上發生的事情爛在肚子裡。
思緒凌亂的她,也沒發現岑博文離開她家後竟沒了訊息。
岑博文同樣也在自己床上變化著姿勢,無法入眠。母親沈碧芸的厲言、卓嘉莉父親卓老三的肺語,像交響曲一樣在耳朵裡迴旋。來自兩個不同階層家庭的壓力,他並不是沒有想過,但此時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同時來襲,還是讓他心底承受著百倍的煎熬。
昨晚之事讓他深深感到自己對卓嘉莉的愛戀,已在心裡刻下永難磨滅的烙印,這種珍愛的感情,勝於皮相的迷戀,更勝於庸俗的情慾,簡而言之,他不能沒有了她。
如今,母親阻攔、卓叔規勸,都想硬生生將卓嘉莉從自己世界裡剝離,這種切膚之痛,不是他本人,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這無異於奪他性命。
岑博文很想將事情和卓嘉莉交心攀談,但他並不想她也要承受如他一樣難言的痛楚,他必須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掃平千軍萬馬,將她風風光光地迎入岑家。
於是,各懷心事的兩人,各帶著對對方的關切、思念,和著不能說的秘密,艱難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