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的眼眶微紅,勉強自己帶著鼻音笑出了聲:“昨天晚上又夢見了你們三個人。”
“怎麼?”沈峰看過去,發現許諾的眼淚,正在眼眶裡打滾,收起了有些放肆的笑意,收斂了許多,才繼續說道,“怎麼?害怕了?那個時候怎麼不說害怕呢就知道哭,現在倒是知道說了。”
許諾笑著:“有什麼辦法,那時候想不到說什麼,就讓爺爺把八喜給做了可是昨天晚上夢裡你們的樣子太清楚了,血淋淋的,真是讓人難受,不是嗎?”
傳來微微的一聲電梯聲響,隨後遲傳野跟金珠就出現在車前,金珠開啟車門看到沈峰跟許諾,微微一愣,才笑了笑:“要不是知道你們在樓下,我該以為是有人要暗殺我們了。”
沈峰忍不住笑出聲來,許諾抬手迅速拂掉眼角的淚水,沈峰側過頭來瞧他一眼,抬手捏了捏他的肩頭。
這時候金珠才反應過來,其實在他們上車之前,沈峰和許諾都說了這件事情,她低下頭去沒有出聲,遲傳野這才開口道:“不用這樣,事情我都跟金珠說過了,你們該怎麼說話還怎麼說話。”
許諾驚訝地張了張嘴:“怎麼”
“我要他說的你們就好好考慮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也不用說什麼,這樣就行。”她能夠想出來那血淋淋的畫面是什麼樣的,因為她也不是沒有見過。
金珠抬了抬眼,試圖將淚水吞回去,卻還是猝不及防地掉下來,兩個畫面的重合,讓她整個情緒都有些壓抑的失控,表面上看不出來任何異常,卻是讓遲傳野注意到了她。
車子忽然的加速都讓後座沉悶的氣氛變得莫名起來,沈峰看了看有些著急的遲傳野,又看了看僅僅是低著頭不說話的金珠,也就發現是怎麼一回事,他知道的事情不少,金珠如今對於遲傳野近幾年的經歷,與他的記憶幾乎重合,金珠明白的,他自然也明白,許諾也一樣。
四個人,在一輛車裡,想著不一樣的事情,有著不一樣的心情。
遲傳野停下車的時候,僅僅是遲傳野的一個眼神,許諾和沈峰都自覺下了車,他解開安全帶側身靠過去,撩開他的頭髮,擦了擦她的眼淚:“寶貝別哭了,別去想這些事情了,你也看到了,他們兩個只是稍微難受了點,不要擔心好不好?”
金珠點點頭,他貼近她的耳朵:“好了,擦乾淨眼淚,我下車等你,我們再一起上去。”
下車的一瞬間,金珠解開安全帶徹底俯下身去,猛然灌上來的情緒讓她更是胸口悶疼一般喘不上氣來。
她抬眼遲傳野靠在車前的背影,哭聲忽然冒了出來,一陣一陣的,咬緊牙關的壓抑。
太難過了,太心疼了,為什麼所有事情,不是衝著他,就是衝著自己呢?
眼淚不停地掉著,像是玩鬧時不聽話的小孩,她顫著手捂著眼睛,強行深呼吸著試圖壓抑,卻是被生生逼出了哽咽的聲音來,遲傳野的身子動了動,他聽得見,他也感覺得到金珠因為擔心他而上湧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金珠才紅著眼從車上下來,看起來冷靜了很久,也哭了很久,她掃了眼遲傳野,又轉身徑直走向電梯,他小跑兩步與她並肩,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道:“哭得太用力了,額頭都是紅的,臉也是很難過嗎?因為這件事情。”
“我不是因為這件事情難過。”金珠冷不丁地應著,帶上了哭久了就夾雜著的鼻音。
她按了對應的樓層,就低下頭去,遲傳野笑了笑:“輕車熟路啊?記得這麼清楚,不需要問了?那你是因為什麼這麼難過嗎?趁這裡沒有人,跟我說說?”
電梯在一層停住,金珠瞥了他一眼:“因為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我再費勁多說一遍。”
果不其然,門開了,員工們站在門外,說說笑笑的正要進來,前排還笑著往後看踩進電梯裡來的員工被後面的人手疾眼快扯了一把:“哎哎哎!”
金珠下意識按住了開門鍵,前面的人不知所以然地回頭,一回頭就看到了自家老闆跟老闆娘,這誰能感覺得到,簡直就是天大的恐懼事件。
“老闆!老闆娘早上好!”
挺齊的,金珠輕咳一聲:“你們老闆可是在這裡的,你們不上來就要遲到了,在你們老闆面前遲到,你們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快點,別婆婆媽媽的,趕緊先進來七八個人,省得一會兒一起衝電梯,把電梯搞塌了。”
他們面面相覷著,直到遲傳野點了點頭,這才有人邁開步子走進來,那瑟縮在角落的樣子,簡直像是進了個出不去的狼窩一樣。
金珠有些說不出話來,到了位置,就低頭走了出去,遲傳野看她不自在的樣子,便笑了笑回頭說道:“下次別這樣了。自然一點,你們老闆娘自來熟,不適應你們剛剛那樣,你們正常說話聊天跟她搭話都無所謂。”
說完,等到員工們反應過來瘋狂點了頭之後,才離開。
“我的媽啊,這也太照顧了,老闆娘真的被老闆寵著,寵得也太好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