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萌生退意,門外屍群敲擊聲不絕,一時半會想要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可謂是進退兩難,生死不由人。
眼見十來只攻擊鮑萍的變異夜魔只剩三四隻,就連躲在樓上偷看的眾人也暗暗捏了一把汗,心裡不停的給那些曾經視作死敵的變異夜魔加油吶喊。
也許是聽到了真誠的祈禱,一隻變異夜魔不負眾望,在撕下鮑萍一隻手臂的同時,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樓上看到這一幕的幾人,心裡一緊,差點就要耶出來。
手臂被扯斷,可不是小傷小痛,即使鮑萍有自行癒合的能力,一時半會卻也不太可能會重新長出一隻手臂。有不少變異夜魔攀附在樓頂,來回爬動,受到同類感應,一時間似乎雀躍起來。
受傷的鮑萍,身上黑線挪動,止住傷口流血,似乎吃了虧才又退縮的意思,不理會盤旋伺機而動的對手,在屍群擁護下,往街上退了一段距離。
可變異夜魔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首領飄飄灑灑落在樓頂,一雙巨大的翅膀還沒收起,就揚了揚腦袋,示意其餘的變異夜魔一起加入戰團。
這一回鮑萍可真的捅到了馬蜂窩了,樓頂的變異夜魔得令,如下鍋餃子般落下,到離地四五米高度才開啟翅膀,紛紛衝向鮑萍,準備痛打落水狗。
數十隻變異夜魔在一個高度往一個方向齊飛,是何等壯觀的景象,這麼近距離觀戰,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樓上幾人幾乎要忘記自己還身陷險境。
鮑萍果然想逃!
就連那隻奇怪的喪屍也跟著屍群退散,既然施馬要走,鮑萍怎麼可能會留在原地等死。
變異夜魔似乎也發現了對方的意圖,一時間發出陣陣睥睨天下的號叫,似勝利之歌,甚至連大樓電梯井裡的崽子們也在響應。
樓道里的屍群聽見迴盪在樓裡的聲音,集體楞了楞,然後像炸開鍋般尋聲湧去。
鮑萍逃跑的速度並不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今天和這些變異夜魔對上,吃了不小的虧,雖然始作俑者是那些人類,可畢竟鮑萍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了,思維方式也有些偏差。
張昭等人只是讓她恨,內心渴望殺掉他們,而盤踞於此的變異夜魔群已經給她造成了威脅。在寧縣唯一能給她造成威脅的物種,怎麼可能讓他們留下。透過喪屍感應到大樓電梯井裡的幼崽號叫,鮑萍就操縱屍群前往。這些普通喪屍在成年變異夜魔前猶如草木,可對於那些幼崽來說,也是威脅。大樓中少說也擠著五六百隻喪屍,以龐大的數量去攻擊那些幼崽,就算全部覆滅,在鮑萍看來也是值得的。
就算成年變異夜魔發現幼崽受到攻擊,想要回去救援,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既然你們要置於我死敵,我就用這些行屍走肉掩埋了你。
至於樓裡的那幾只臭蟲,自然會有人對付,如果屍群成功幹掉幼崽,再回頭去圍堵他們也來得及。即使屍群全軍覆沒,被人端掉老巢的變異夜魔,痛失幼崽後,恐怕怒火會比現在還要可怕,他們發現樓裡有異類,還不全殺乾淨?
鮑萍是這樣盤算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撤退,找一處地方恢復身體,至於其他也得留著命才能繼續。變異夜魔雖然被她幹掉不少,可那隻首領還沒出手,在身負重傷之下,她心裡也有了懼意,更何況身邊還有她的愛人,只剩下腦袋的施馬。
對於身後突襲的變異夜魔,鮑萍全然不理,眼神收斂了戾氣,似乎在溫柔的看著身邊挪動的奇怪喪屍。那隻頂著施馬腦袋的怪物,是她偶然發現的,她能與它交流,只要每天能看著自己的愛人,能和他相依相偎就足夠了。施馬還是保持著生前的樣子,臉上一丁點都沒有出現腐爛的跡象,有時他的眼睛還能動一動,嘴巴還能張一張,就像還活著一樣。
身邊的喪屍施馬身體頓了頓,身體上翻出一個大口,朝著身後噴射出一團深黃色的液體,那些快要逼近鮑萍的變異夜魔紛紛落地,身體被液體噴到的地方,快速消融,如遇烈日的寒冰,化成一灘濃水。
氣勢洶洶的變異夜魔,瞬間被不知名液體吞噬,就連樓頂的首領也是驚的往後退縮了幾步。
鮑萍深處肉須在喪屍施馬臉上劃過,突然面色一變,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轟!
一聲巨響,街面上爆起一團火光,極度耀眼。這威力可不是汽車爆炸能比擬的,就連相隔甚遠的大樓也受到影響,一股無形氣浪,彷彿席捲了整片街區。
接連爆炸,凝聚的屍群很快被掀開數個空檔,伴隨著濃煙,在幾百米開外,造成恐怖攻擊的罪魁禍首慢慢顯露出身形。
施馬!
被氣浪掀翻出十多米,鮑萍身上已經血肉模糊,原來他和施馬站的位置,只留下一個大坑。她的下半身幾乎爛成一片,黑血止不住的往外流,顧不得身受重創,急忙在硝煙中尋找愛人施馬。可除了一地被轟成渣的喪屍屍體,哪裡還有施馬的蹤影。
鮑萍慌了,作為一隻喪屍,一隻變異的怪物,在變異夜魔群攻之下她也沒有像這樣害怕過。可現在,她清晰的感受到作為人類時那種心慌意亂之感,還有害怕,恐懼,無數情緒湧現出來。
靠著僅剩的一隻手支撐起身體,身上黑線如蛇,來回穿梭。肉須在身後的拐角停下,鮑萍臉上一冷。原本還儲存完好的施馬,那張讓鮑萍愛極的面孔,只剩下半張臉,掛在一隻不起眼的垃圾桶上。
絕望的鮑萍看著眼前的景象,用盡全力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