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和王影帶著兩個女人下了樓,明顯感覺到周圖的臉色不太好看。樓下的窗簾已經被開啟一部分,陽光透過窗照射進來,把整個昏暗的大廳,分界出明與暗的兩面。
“你們什麼意思?你們不能帶走他們。”周圖看著兩個女人被帶下來的時候,表情變得很不自然,一下子急了起來。如果能用武力解決,他絕對會毫不猶豫這麼做。無奈的是人們在用暴力之前,往往會考慮一下得失。他不甘願這麼輕易的被對方脅迫,又不願意自己有什麼損傷。
“你們是什麼關係?”張昭反問他一句,這兩個女人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會太親密,無非就是一起來避難,然後時間久了,男人那點骯髒的勾當。
沒想到的是周圖臉皮可以厚到這種地步,理直氣壯的說道:“她是我老婆。”
張昭幾人把目光轉到女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身上,她憋著嘴,淚水在眼裡打轉,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很無奈的點點頭。
這種結果也是大家意想不到的,既然女人自己都承認了,那他們毫無疑問是有親密關係的。如果只是一般倖存者,他們這麼做,還說的過去。那可是人家老婆,儘管是在末日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按理也說不過去。
這可就有些難辦了,張昭皺了皺眉,用目光去詢問王影的意見,這人是不是還能帶走。兩方的關係處於爆發的邊緣,稍不小心,可能會發生衝突。正當大家心急如焚時,那個年級大點的女人開口道:“他和我是二婚,小樂是我和前夫的女兒,周圖,我們在這裡生不如死,你到底想怎滴?”
周圖愣了愣,隨即換了一副面孔,惡狠狠的說道:“黃絹,你想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就能好過?在這裡,至少能活下去。”
那個叫小樂的女孩,神情有些木訥,聽到周圖說留在這裡,拉著黃絹的手臂,突然哭著道:“媽媽,我不要留在這裡,媽媽,我不要留在這裡。”這還是從發現它們為止,到現在說過最長的一句話,剛才也沒留意這個女孩子不正常的地方。
黃絹撫摸小樂的頭髮,把她摟到懷裡,滿臉柔色:“小樂乖,我們不留在這裡,媽媽帶你離開。”
“你們不能離開啊,周圖,你不能讓他們離開。”周圖身邊那個光著膀子的男子,指著黃絹叫囂道:“臭娘們,你要是敢踏出這裡一步,我讓你們母女倆不好過!”
黃絹身體微微一顫,似乎對這個男子很懼怕,看著懷裡哭著囔囔自語的女兒,她還是握緊拳頭,鼓足勇氣道:“你們這幾個畜生,我們母女就算死也不要和你們呆在一起。”
張昭感到一陣頭痛,看著雙方語言激烈的爭吵,心裡一下子就火冒三丈。這對母女經歷了什麼,他根本不關心,世界上比這更慘的事,在末日裡頻頻發生。自己都顧不上自己了,還有誰會去管人家的恩怨情仇。
“你們都閉嘴!”張昭忍無可忍,朝他們吼了一聲。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大家彼此也有些瞭解,多少都能猜到對方心裡所想。在這裡糾纏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更何況,今天他們出門主要是找物資的,這檔子事,也是意外之外的事情。
張昭把唐刀往肩膀上一抗,把氣一提,提高聲音道:“既然你們原來認識,這件事我們本來是不應該管的,不過......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倒要管一管,哼,姓周的,你們之間那點勾當,我用腳也能想到是怎麼回事。小樂不是你的親女兒,你就可以這麼做?你特麼還是人嗎。我今天就把話擺這了,病毒爆發幾個月,死在我們手裡的喪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算是人,在當今這種環境下,殺了誰會管?”
張昭說完這句話,自己心裡都在打顫,對方看起來挺壯的,起了衝突自己這邊也不可能毫髮無損。周圖面有難色,張昭說話的樣子現在看起來兇狠至極,自己要是說一個不字,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什麼。他朝身邊兩人看了看,見他們也有些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決定。
王影見機說道:“你們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外面都是喪屍,搞不好那天連出個門都難,難道你們要餓死在這裡?”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周圖終於認慫,問道。
“我們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要不這樣,你們跟我們一起走,到我們基地去,剛好我們也缺人手。”張昭道。
無奈之下,周圖只得同意這麼做,本來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往基地帶的,可仔細想想,每一個經歷末日降臨的人,誰手裡沒點骯髒事。
周圖和他的兩個同伴,心不甘情不願的上樓去收拾了一下東西。黃絹雖然憂心忡忡,但是可以離開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一臉將要解脫的樣子。讓人感到驚喜的是,黃絹告知張昭他們,周圖三人在二樓儲藏了不少食物。
張昭和汪武上樓一看,乖乖不得了,一個三十平方的小包廂裡,沙發上,座位上,甚至地上,都堆著物資。礦泉水,麵包,泡麵,大米,簡直就是一個小超市。這就像是遊戲裡做了一個隱藏任務,突然得到意外的嘉獎。張昭毫不客氣的裝了滿滿一包,後來想想,既然知道這個地點,回去之後叫成鵬找幾輛車給搬空了就是。
這裡離基地並不遠,並且這附近的喪屍,因為各種原因,數量比較少。他們一路不停歇,花了一個多小時就回到基地。
周圖三人被安排到離大門最近的建築裡,黃絹母女則被另外安排,要是讓他們湊到一起,指不定又會發生什麼事端。
成鵬他們的隊伍,去的比較遠,還沒有回來。張昭心裡惦記著那裡的物資,去找李豔,讓她弄了一輛小中巴車,讓建海和毛亮,帶了四五個人去把物資拉回來。
張昭來到李子敬的住所時,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那把M110狙擊步槍,張昭來到基地後,就把這把槍給了李子敬,在他看來,最好的裝備,也得懂的人來操作,自己的槍法爛的一塌糊塗,這把槍留著,就有點暴殄天物了。不過最後,李子敬還是把那把USP給了張昭防身,雖說槍械沒有刀可靠,可確實威力不是在同一個檔次上的。
“怎麼,看起來今天心情很好。”李子敬笑著道。
“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心情能有什麼好壞啊。”張昭很隨意的拿起桌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其他的都放到自己口袋:“對了,琳琳呢?這丫頭最近還好吧。”
“跟著宋晴他們去了,和他們在一起也好,成長的很快。”李子敬語氣很輕鬆,眼裡卻包含辛酸。琳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來應該是在上幼兒園的階段,只是碰上了全球性的災難,童年生活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年紀那麼小,卻要加速成長,去接受現實。
“你也別擔心那麼多,事情總會變好的。”張昭道。
李子敬把槍擦好,又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才道:“你說的也是,至少我們現在還算可以,能活一天是一天,想太遠就有點扯了。”
現在這裡就只有李子敬和張昭兩個人,因為王影心裡的想法,導致現在心裡有些煩,趁著這個機會,就和李子敬全盤說出。
東海群島營地,是目前最好也是最終目的地,李子敬還想著,那裡仍有秩序的話,說不定末日前的一些公共設施還能重建,比如醫院,學校一類的。這樣的話,也能去彌補琳琳,女兒是他生活的全部,只要她能每天開心快樂,好好的活著,他什麼也願意做。
“兄弟,老哥和你說句心裡話吧,每個人都有私心,有的是小私心,有些是大私心。去不去東海群島營地,對於我來說都是為了琳琳,這是我的小私心。現在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關於營地的訊息了,我之前也有想過,會不會營地已經淪陷了。要是這樣的話,無論去哪裡,都是為了活下去。”李子敬的話講的讓張昭摸不著頭腦,他這麼說,是不瞭解王影和他之間的關係,也不明確說哪個不好,哪個不好,意見很中肯。
“李哥,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樣,我和鍋子早把你當大哥了,有很多話,咱們私底下怎麼說都沒關係,其他人的想法和意願,我不能左右,也不想參與。”張昭道。
兩人相視而笑,心知肚明。李子敬平時話不多,可誰知道他心裡有多少東西,老江湖的套路,張昭當初剛入行也吃過不少,可對李子敬,他還是絕對放心的。李子敬拍拍張昭的臂膀,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不管你要做什麼決定,我始終會站在你這邊。”
張昭嘴裡含著煙,望著窗外,若有所失,過了一會,突然道:“相聚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