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縣衙不大,縣衙的後院,更是不大,今天李永生來,就是想和自己的表姐夫好好的談談,到底自己表姐夫是遇見了什麼事情,最後還要多少銀錢的事,別他卯足了勁兒,賣店鋪賣地的再湊點錢給表姐夫,這最後錢還是打了水漂,真要是那樣的話,他不得不為自己考慮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想來,表姐夫應該也能理解。
“姐夫,昨天有人和我談城裡的兩個鋪子了,價錢出到六百和八百,這些傢伙,知道我急著要錢,沒命的往下壓價,我琢磨了一下,還是到姐夫您這裡來問問,這行情,能出手麼?”
李永生看著自己愁眉苦臉的表姐夫。昔日的意氣風發在他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看起來好像老了十歲一般。
“實在是官路上走不通的話,姐夫你給我說,到底是誰在搞你,我找人給姐夫料理了他!”
“你作死啊!”縣令秦毅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小舅子:“別把民間的那一套拿到我這邊來,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麼?”
“可姐夫你老是不說,我替你著急啊,渾身的力氣,感覺使不上,你要錢,我賣田賣地賣鋪子,都給姐夫你送來,可姐夫你什麼都瞞著我,這不拿我當外人了麼?”
秦毅沉吟了一下,看著李永生,沒錯,自己這個小舅子,還是表的,是有些不學無術,不過,撈錢還是有一套的,而且,平日裡對自己也算聽話,眼下讓他心甘情願的拿銀子出來,似乎,不讓他心裡舒坦,知道點事情是免不了的。
“上上個月,咱們縣裡給魏忠賢修的生祠被扒掉了,這事情你知道麼?”
“知道,九千歲倒了唄!”李永生滿不在乎的說道:“那麼大的人物,九千九百歲啊,就差一百歲就可以當皇帝了的人物,說倒就倒了!”
“胡說八道!”秦毅呵斥了一句,什麼皇帝的事情,這民間的人,就是喜歡胡說八道。
“嘿嘿!”李永生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姐夫呵斥自己,那是親近,沒什麼大不了的,換人來,他還未必會呵斥呢!
“從府城到省城,因為這魏忠賢倒臺的事情,著實是掀起了一番大動靜,當初閹黨勢力大盛的時候,有依附他們升官發財的,打擊異己的,這些人都隨著魏忠賢的倒臺開始倒黴了!”
秦毅臉色陰晴不定:“連同知大人和府清軍道大人都因為這事情,如今被人咬的死死的,如果不出意外,咱們府城的同知大人,這個月就得換個人了!”
“這麼嚴重!?”李永生看著自己姐夫,心裡一種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姐夫,不會你……?”
“沒錯,當初縣裡修那魏忠賢的生祠,是我一力主張的,如今有人拿著這事情做文章,哼,我修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但是,我將這生祠第一時間扒掉的事情,他們怎麼就看不到了?”
秦毅恨恨的說道:“各府各縣,為那魏忠賢修生祠,又不是我一個人,幾乎縣縣都有,為什麼到了我這裡來,就得計較我到底是何居心!無非是看這香山有個濠鏡澳,除了田畝稅賦之外,每年還有若干油水,想讓我挪地方而已!”
“實在不行,姐夫換個地方做官也行!”李永生聽得明白,可他也實在是提不出什麼好的建議。
“我以為我不想嗎?”秦毅簡直是大聲的叫了起來:“這根本不是我換個地方做官的問題,要是被人用這個理由,將我弄下去了,接下來的等待我的就是扣上一頂閹黨的帽子,然後下獄,你屁都不懂,不要和我說了!”
咆哮了一句,好像覺得自己這樣對自己的錢袋子,有點過分了,秦毅緩了口氣,對李永生說道:“要就做官,要就下獄,沒第三條路走,所以,就算傾家蕩產,這官都要做下去,永生,我知道你還有些力氣能使,過幾天我要去府城,這錢你湊得到要湊,湊不到,哪怕你去放火打劫,也得給我弄到!”
“明白了,姐夫!”李永生點了點頭:“回頭我就讓他們將那兩個鋪子賣掉,四海酒樓那邊,我已經放出訊息去了,若是有人能接手,估計能解姐夫的燃眉之急的,價錢低點就低點,只要姐夫過了這一關就好,咱們一家人,就得互相護持!”
“還是自家人靠的住!”秦毅唏噓了一句,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去後面看看你表姐去吧,這些天她可是為我擔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