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瑤不接受駱家的一切經濟支援的話,本就生活艱難,知道媽媽生病,治與不治,關乎孝道和錢,鄭瑤的壓力都會更大。
話說到這裡,表嫂才解釋,“所以她每次說那四十萬,姑姑不接話,被問煩就說都給我們了,我也是這村裡長大的,姑姑以前對我好,這虧我吃,就當報答姑姑的恩情了。那雞,也不過是我找藉口讓她拿點錢出來。姑姑那四十萬,在她這病面前,少得跟那細沙似的,現在她經常疼,治療的藥、止痛藥就沒停過,吃了止痛藥又胃疼,還得買胃藥。”
“我日子也不寬裕,孩子要讀書,一直是鎮上幾所中學的第一名,前段時間還有學校老師來問有沒有興趣去他們學校,這孩子考到城裡高中去,又不能住校,那麼遠,交通不方便,我得在城裡租個房,照顧他,這錢我也得計劃。城裡又是另一種過活,我這沒文化,只能去館子洗碗、辦公樓裡打掃衛生,孩子參加了幾次物理競賽,成績都不錯,要是以後高中也要繼續比賽,開支真不小。”
表嫂是第一次把自家的生活掰開揉碎了對一個外人說,村裡人怎麼看她,不重要,她日子過得有奔頭著呢。
老公,沒啥本事,她不強勢點、兇點,在農村哪有活路,就是那養的海帶,還有人晚上去偷呢。
“你說要是阿燁這孩子讀不起書,我和他阿爸倒也輕鬆了,他早早就能幫家裡養海帶、出海打漁,但是他讀得起,我們就是咬碎了腮幫子,我也得供啊。”
“是這麼個理。”杜蘭因知道,這話孤兒院的媽媽也對她說過,讓她好好讀,使勁讀,以後再把這些錢賺回來就是了。
“還有那鄭瑤,我是看不上她這扶不上牆的樣子,既然和人家男人離婚了,就自己努點力,好好搞錢,在那什麼機構裡,一個月賺那三四千,當然三四千是她說的,也不知道真假,三四千在港南城裡雞蛋都要18塊一斤的地方能幹什麼,現在好,口口聲聲說帶姑姑走,她又不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就天天問那四十萬。”
“她要是真心想帶姑姑走,離開駱家,把房子租上,都打理好了,回來直接接姑姑走,姑姑怎麼會不和她走。我看她是想逼著我拿那四十萬出來給她,她才能在城裡安家立命。當然了,姑姑去留,我都是無所謂的,但是她鄭瑤作為女兒,該每個月多少給點生活費,經常回來看看。”
杜蘭因聽表嫂說完,打圓場道:“我覺得你們還是對彼此都有誤會,但這也沒辦法解釋得開,所以我才想著出那生活費,煩你多照顧多樂外婆。這錢,就當是多樂爸爸給的,他們就算離婚了,在前丈母孃有困難的時候,也該表示表示。”
表嫂聽了這話,一拍大腿,眼中滿是對杜蘭因的欣賞,“所以你看,你第一次來,你什麼都看得清楚,她鄭瑤也不知道是真的腦子不靈光,還是裝不知道。”
杜蘭因只得笑著,這話不好接。
沒有多樂學校的事情之前,她倒是真當鄭瑤在為以後脫離駱家努力,但是多樂在學校被欺負,鄭瑤的態度,讓她也生氣,還有剛才鄭瑤打多樂的事,她覺得鄭瑤變得很陌生。
鄭瑤是忙,忙來忙去,孩子沒照顧好,老人也沒有照顧好,不知道她那麼忙的意義是什麼。
“那這錢,表嫂是同意接下了?”杜蘭因還是有些摸不準表嫂的意思。
“四千太多了,每個月給個一千就行,姑姑的那些藥不能停,我們也確實支撐不起。”說到錢,表嫂又是一聲嘆息,“唉~你說,離了婚,男方家也留著她,她就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太,再把多樂培養好,這日子不好嗎?非得那麼折騰自己和家裡人,把好好的日子過得什麼都不是。”
許多事沒有辦法說出口,被駱行川家暴的也不是她,杜蘭因不能替鄭瑤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表嫂,我們加個微信,以後每個月的一號我都轉一千給你。”杜蘭因把微信碼調了出來,遞到表嫂面前,“以後就多麻煩你們,這事就不和鄭瑤說了。”
表嫂掃了碼,感慨道:“你這弟媳婦這麼好,鄭瑤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加上微信,杜蘭因先把這一個月的一千轉過去,表嫂也收下了,杜蘭因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