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瑩在北莊子街的老房已經出租了去,留了一房外地來雲山務工的人,臘月二十三白瑩去收房錢時,那房住院已經招羅著回家過年,白瑩此時估計著,院子是空的。
等著眾人趕到了北莊子街時,白瑩老房的院門是敞著的,白瑩心頭一緊,趕快跳下了剛站穩了的車,幾步就奔到了門口,但是到了門口跟前,白瑩又手扶著大門猶豫了起來,腳挪不了窩。
姜二跟了上來,站在了白瑩身後,明白著妹子現在的心緒亂的很,輕輕的說道:”妹子,你先待著,崗進去瞭一頭。“說著話,拍了拍白瑩的肩膀,示意身後的董彪照看好了白瑩,一個人走進了院子。
白瑩住的那間房子沒有出租出去,但是門上的鎖卻已經卸了下來,姜二輕輕的走了過去,爬著窗戶玻璃往屋裡眊了一眼,此時炕上蜷縮著一箇中年婦女,蓬頭垢面,懷裡還抱著一個枕頭,嘴裡嘟囔著什麼,很明顯,屋裡的婦女就是白瑩的娘,“小鈴鐺”。
姜二輕輕的推開了門,屋裡的“小鈴鐺”彷彿沒有看見姜二一樣,嘴裡還是一個勁的嘟囔著。姜二輕輕的喚了一聲:“姨”。“小鈴鐺”瞟了姜二一眼,卻沒有打理姜二,仍然一個勁兒的嘟囔著,姜二往炕邊沿挪了挪,想聽清楚“小鈴鐺”嘴裡嘟囔著什麼。
“噢、噢、瞌睡睡,
有人問到沒在在;
哪去了,上山咧,
上山幹甚咧?
上山偷葫蘆去咧,
茄子逮住葫蘆打。
噢、噢、瞌睡睡……”
姜二聽的出,這是一首哄寶寶睡覺的兒歌,心裡明白著“小鈴鐺”這是拿著枕頭當寶寶了,心裡不由的酸楚,仔細的端詳著眼前的“小鈴鐺”。
歲月與坎坷的經歷,在“小鈴鐺”的額頭與臉頰上刻滿了“滄桑”,一雙眼睛恍惚不清,裹著少許濃黃的眼詬,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還算整在暖和,想著往日裡楊栓平對“小鈴鐺”還是照顧有加的。
姜二看著心酸,又悄悄的退了出來,走出了屋子,到了院門口杵著的白瑩跟前,輕輕的對望著自己的白瑩說道:“妹子,是你娘咧,人好著咧,只是……”說著話,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只是好像有點不機明,你進去吧,崗在後邊陪著你。”
白瑩聽了,連忙閃過了姜二,三步並兩步的往裡走,到了門口之時,腿打了個趔趄,幸好扶住了窗臺,又緩了幾秒,推開了門,進了屋裡,姜二和董彪緩緩的相跟著,跟上了上去。
當姜二和董彪快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就聽著屋裡白瑩情緒不穩的喊了一聲:“娘”。姜二和董彪停了下來,少許的沉寂,接著又聽著白瑩喊道:“娘,訥是小鶯子,娘。”接著是屋裡“小鈴鐺”的“哼哼”聲,問道:“你是誰?”
聽的見是白瑩上炕的聲音,說道:“娘,訥是小鶯子。”緊接著是白瑩的哭嚎聲,那一聲聲思念的嚎泣聲,穿出了屋裡,飄到了院子裡,白瑩一聲聲的帶著“娘”音的哭喊聲中裹著“小鈴鐺”含糊不清的話語“小鶯子?小鶯子是誰咧。”
在白瑩一聲聲思念的哭喊中,“小鈴鐺”封鎖
的記憶有了少許的鬆動,嘴裡唸叨著:“鶯子啊,你哭甚咧,娘不是和你說過嗎?大冬天的,哭了容易起凍瘡……
鶯子?鶯子?訥閨女也叫鶯子咧……。
拉大鋸、扯大鋸、,姥姥門前唱大戲……。
鶯子?你是鶯子?你是訥苦命的鶯子咧?娘對不起個你咧,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