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迴充耳不聞。
哐哐哐,玻璃堅韌的膠膜在頭盔的沖擊下被擊破,她破壞力極強地把玻璃解決掉,取出裡面的救命神器——自動除顫器。
星迴按電源鍵開機,讓妻子把丈夫的上衣撩開,才想起來問:“試試嗎,電擊除顫?”
妻子徹底慌了,只顧哭不回答。圍觀的人中有看出門道的了,提示了句:“試啊,能救命。”妻子才懵懵懂懂點頭。
“導線一端插在機器上,另一端電極片貼在傷者胸骨右側,鎖骨下方和左胸外側、腋中線的位置。機器是全自動的,一旦它分析出傷者需要電擊,就會自動充電……”
星迴腦海中像過電影一樣閃過這番話,手上麻利地跟著操作完成,確認妻子沒有觸控到丈夫,按下電擊按鈕。
有除顫指徵,aed開始對男子進行電擊除顫。
還真是“傻瓜式”機器,星迴冗長地撥出一口氣。
救護車終於到了,醫護人員接手後面的工作,一番搶救後男子有了心跳。往救護車上抬人時,醫生對妻子說:“哪兒弄來的除顫器啊,幸虧它了。”
妻子下意識轉身找星迴。
星迴擺擺手示意她走,一個人收好除顫器,放回賓利車上,本想留個字條壓在雨刷器上,轉念想到剛剛往車主手機裡打過電話了,對方若要索賠是能找到她的,終是作罷。她檢查過頭盔,確認上面沒沾玻璃渣,戴上後頭也不回地騎車走人。
她一系列操作行雲流水,旁若無人,圍觀的路人反倒有點沒反應過來,沒立即散。
慄蕭裡在這時從旁邊辦公大樓的旋轉門內走出來,他一身剪裁得體的墨濃西裝,鵠白的襯衫領上繫著一道朱墨色的暗紋領帶,表情凝肅,一雙眼精光內斂。
救護車的聲音還隱約聽得見,慄蕭裡行至車前,目光落在被砸的車窗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除顫器攜帶十年,他車都換了幾輛,還是第一次被啟用。
祁常安見狀皺了皺眉,意識到剛剛那個未接來電的意圖,正要送老闆回大堂稍坐,他來處理,就聽路人告狀似的說:“是騎摩托車那女的砸的,快追啊。”
更有人邀功似的遞上手機,要給他們看錄下來的影片:“我有證據,那女的跑不了。”
祁常安身為特助,敏銳戒備,一個輕巧的走位便擋在老闆身前,攔住了路人的靠近。
慄蕭裡側眸,被紅燈阻隔在路口的機車背影闖入視線,潛意識深處最敏感的直覺驀地一動——是她?他微微眯眼,天光映在他瞳仁中,透出些駝褐色,尤顯犀利。
她遠在八千公裡外的米蘭,回國不可能不告訴他,而即便她悄悄回來也不會這麼湊巧地遇到這種事,還精準砸中他的車。
慄蕭裡沒敢奢望,在一秒一瞬間推翻了自己深心處的猜測。
祁常安搭了眼路人的影片,角度不好,看不清砸車人的正臉,遂看向老闆。
慄蕭裡收回視線,吩咐:“換車。”
“是。”祁常安聯系司機開另一輛車來,不敢因此耽誤老闆去中醫院。
星迴一路快騎,到中醫院精神科候診區時時間剛好,掃碼報到後就被叫了號,讓她前往三診室。
診室內,與她一桌之隔的男醫生抬頭,視線落在她臉上,眸色隱隱變化。
星迴因回身關門沒捕捉到這一細節,她在患者椅上坐下,向醫生問了聲好。
是對陌生人的禮貌。
男醫生錯愕兩秒,藉由偏頭看電腦的動作掩去外露的情緒,和她確認掛號資訊:“星迴?”
星迴點頭:“對。”
男醫生嚥了咽嗓子,收斂心神進入工作狀態:“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
星迴剛要開口,見旁邊一位學生模樣的小大夫盯著她,說:“我能提個合理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