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護送琪娜公主回國,又是為夏風打前站的出使大臣,進入坦塔帝國境內後,除了受到沿途官員的接待外,在首都巴倫特里幾乎處於被冷遇的狀態,別說覲見皇帝了,就是朝中重臣他也一個都沒見到。
但夏風不一樣,他自己就是皇室,親自來這裡就是最大的誠意,本應該第一時間入宮覲見納普勒·泰佳陛下,現狀卻是和查爾斯等人一樣呆在國賓館裡無所事事。
“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查爾斯憤憤難平的唸叨著。
一大早,殿下就不顧旅途勞頓和自己身體不適做進宮覲見的準備,結果現在都到中午了,坦塔那邊居然一點兒訊息都沒有。
“他們這就是擺明了欺辱您,欺辱您脾氣好……”
沐黎好笑道:“昨晚上羞辱,現在是欺辱,查爾斯叔叔,您是被害妄想症發作了嗎?”
“你別添亂,這會兒你倒是沉得住氣了。”查爾斯斥道。
“怎麼招待客人是主人的自由,客人既然為‘客’,那就‘隨主便’嘍!”沐黎滿不在乎的說道。
一上午都被夏風逼著聽故事,看資料,認識坦塔帝國各層級的軍政要人,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無聊,反而還發現不少有意思的事情,果然,即便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也一樣,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糾纏,有利益糾纏就有爾虞我詐,想想接下去要在那些人之中游走她就興奮。
“殿下,要不我再派人去問問?”
“不用了,我們不等了。”夏風又恢復了慣有的笑容,“之前推掉的邀請幫我整理一下,我們慢慢拜訪,等下就先去杜蒙執事那裡吧!”
“您要去教廷?”查爾斯驚道。
杜蒙執事是坦塔帝國聖教廷的樞機執事之一,夏風昨天到的時候他便派了人來邀請,但他們又不負責政事,更不是坦塔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從哪方面來說夏風都不應該接受對方的邀請,這怎麼還要親自去拜訪人家了?
皇權與教權之爭在五大帝國之內普遍存在,表面上皇權至高無上,事實卻是皇權屈居於教權之下已經成為普遍現象。杜蒙執事是坦塔帝國聖教廷裡,主教之外最有權勢的樞機團成員。夏風和琪娜訂婚的事便是兩國聖教廷利益交換的結果,包括和伊卡納森的聯盟,包括戰爭威脅,而隨著兩人訂婚的取消,整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變成了坦塔帝國皇室一家,擱誰誰受得了這種氣?現在他們剛到巴倫特里,皇帝陛下還沒見就跑去見教廷的人,這不擺明了跟坦塔帝國皇室作對嗎?本來就心懷怨恨的坦塔帝國皇室只會更加憤怒。
夏風決定了的事,別人勸不住也攔不住,查爾斯只能捶胸頓足的看著兩人正大光明的離開國賓館,還特別誠實的像負責人說明了去向。
這是在置氣嗎?夏風可不是孩子了呀,怎麼能這麼任性?
另一邊,杜蒙絕沒想到夏風會親自來教廷拜訪,還是用這種無所顧忌的方式。
“有意思!”
正在禱告的杜蒙執事緩緩睜開眼,抬頭看著上面的聖天使雕像,冰冷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掀了掀,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向天使訴說。“昨天的邀請只是個玩笑,他卻當真了?”
杜蒙放下雙手站起身,一襲火紅色長袍垂到腳底,襯得他高大的身形愈發挺拔威嚴起來,再配上不苟言笑的英俊面孔,自然而然會讓人感嘆一句“不愧是侍奉神明的紅衣執事大人”。
扎克利等人因為身份“卑微”被留在教廷外面,沐黎內心極度不爽。
“所謂神的領域,就是要高不可攀。”夏風說。
“這事神明們自己知道嗎?”沐黎諷刺道,“不對呀,那我為什麼跟進來了?現在我不是你的近衛嗎?”
沐黎在訂婚那件事裡的角色特殊,夏風也說過,從感情方面來講她不應該來,但是她又有別的作用,不來不行,所以她就很隨意的修改了自己的對外身份。
“就算不是近衛,我應該也沒資格吧?我這麼卑微!”沐黎自嘲般的說道,嘴角幾乎撇到耳後了。
“你是神之護衛。”夏風淡淡的笑著。
趕來迎接的修士正好聽見夏風這話,本來要向他行禮的動作一滯,驚訝的轉向沐黎。
“神之護衛?!呃,見過護衛大人!”
沐黎挑眉,看來這就是自己的作用了,同樣是接待人員,這人比外面那些人客氣禮貌多了,但她這身份暴露的也太快了?
兩人跟著修士往裡面走,沐黎奇怪的瞅著夏風,不明白他這麼早就亮底牌是要幹嘛!礙於有外人在場,她也不好問。
教廷內的大殿裝飾極其華麗,兩翼均有鍍金穹頂,上面勾畫著各種各樣精緻的天使畫像。
不愧是教廷啊!沐黎總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世俗人間一次次挑戰著她的認知底線。這裡裝飾之豪華比皇宮有過之而不不及,當然,也有可能是斯達米亞皇宮太掉價了——就憑夏風一家人都不太重視物質生活的性格來看還真有可能。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杜蒙已經出現在兩人視線裡,他站在鋪滿了花朵地毯的接待廳正中央,天青色的眸子如同凍結的冰面,居高臨下俯視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