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也許三五天,也許,三五年,也或者是一輩子,都這樣,但我堅信,希然他一定能醒過來。”梁逸辰語氣堅定地說道。
“但願如此吧。”
華燈初上,城市的萬家燈火五彩霓虹,照亮每個人回家的路,可在這坐城市裡,每天有多少生離死別的故事在發生,每天又有多少愛不得恨別離的劇本在上演。
一個星期過去了,林若水每天都會到醫院去,隔著冷冰冰的玻璃窗,看看陸希然有沒有醒過來,隨著他沉睡的時間越久,林若水心裡越發的自責起來。
這一天她來的時候,剛好是探視時間,陸媽媽正在消毒,準備進去。
林若水鼓起勇氣跟陸媽媽請求道:“阿姨,我想進去跟希然說說話,今天能讓我進去看看他嗎?”
陸媽媽看著林若水擔憂著急的眼神,猶豫了一會兒,微微點點頭,輕聲道:“也好,你去陪然然說說話吧。”
“謝謝阿姨。”林若水感激地說道,站著讓護士給她消毒穿衣。
林若水步伐沉重,緩緩靠近病床,呆呆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沉睡中的陸希然,忍不住紅了眼,眼中有淚光在閃爍。
林若水緩緩坐到床邊的凳子上,輕輕拉起他的手,聲音微啞,輕聲說道:“希然,我來看你了,我是若水,哦不,我是你的小丫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林若水睜著大眼睛,看著沒有一點反應,身上插滿各種管子的男人,輕輕撫摸被褥下殘缺的斷肢,眼中淚花閃爍,繼續說道:
“希然,是不是很疼,這些管子插在身上,是不是很難受,這些藥水滴進身體裡,是不是很不舒服?”
“希然,你知道嗎?我看見這些針水,聞到這些味道,我就感到噁心,這讓我忍不住想起了,那時候在醫院打化療,每次打化療都吐得眼淚直流,每天躺在床上都疼入骨髓,每次媽媽幫著上廁所,都狼狽的想要趕緊死掉。”
林若水吸著紅紅的鼻頭,嗡聲嗡氣的說著,她輕輕揉著陸希然的手臂,繼續說道:
“我想你現在肯定也很疼很疼,疼得想要死掉,可是你不能,因為你還欠我很多東西沒有還,藍花楹快開了,它有個很悽美的花語——在絕望中等待愛情。你送給我的標本還夾在書裡,你說過的等我好了,要帶我去看那夢幻般的淺紫色。”
林若水站起來,換到另一邊的手臂,輕輕捏著揉著,緩緩說道:“還有,你給我拍的極光的照片,美極了,你難道忘了,你說過的,等我好了,你要帶我去看極光,你說,極光女神歐若拉,會把她的幸運分給見到她的人,希然,你趕快好起來,我們一起,去看極光好不好?”
“你送我的太陽花,開得很茂盛,你說,我要向太陽花一樣的堅強,勇敢,戰勝病魔,你扮作MR.L給我寫的信,我也都收著呢,你大概都不記得寫了什麼了吧,我明天帶來,念給你聽,好不好?”
林若水聲音嘶啞的說著,卻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心疼,她輕咬嘴唇,強忍著淚意,看著陸希然皸裂脫皮的嘴唇,她聲音哽咽著繼續道:
“希然,你知道嗎?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讓我噁心,這些各種顏色的針水,讓我感到深深的恐懼,看著如今的你,就像看著,曾經那個狼狽的自己,光看著你,我都覺得渾身不舒服,全身都在疼,我真的,特別特別討厭,醫院這個地方,我求你了,你趕緊好起來,我們回家,好不好?”
一滴清淚緩緩滑落,滴在陸希然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床上的人兒,感到一陣揪心的疼,忍不住想要流淚。
林若水抬頭,淚眼朦朧中,她看到檢測儀器顯示屏上,平穩的心率,好像突然動了一下。
“醫生,你快看,他的手指頭是不是動了一下,你看你看,他的手指頭是不是在動?”
窗外,陸媽媽喜極而泣,眼裡含著淚花,激動地說道。
見此情景,醫生趕緊開啟門進去檢視,林若水迷茫地看著,突然進來的醫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皺著眉著急的問道:
“醫生怎麼了?我是不是闖禍了?”
中年醫生拿著手電筒,翻開陸希然的眼皮,仔細檢視,卻看到他眼角有些微微的溼意,他抬頭看了一眼,一臉無措,淚痕斑斑的漂亮女孩。
他疑惑地皺了皺眉,是這個女孩的眼淚?還是病人自己的眼淚?
隨即又在他的手上腿上關節處敲敲打打,做各種刺激反應測試。
“哦,沒事,你做得很好,時間差不多了,明天再來探視吧。”醫生點點頭說著,出了病房。
陸媽媽想起醫生的叮囑:“這個女孩也許跟病人的關係不一般,讓她多跟病人說說話,多刺激刺激,也許能讓病人早點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