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拿了好幾百塊錢給那些工友去……”焦雪覺得難以啟齒,“你這孩子怎麼想的?”
幾百塊能換回父親一條腿,何等值得啊!
父親不必去上工,也就躲過一劫,可是她卻無法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或許有人替父親去上工,也會遭遇父親同樣的工傷,但也可能不會。
畢竟換一個人換一種命運。
對於未可知的事情,趙歡歡當然希望不要傷及無辜。
如果那個代班的工人真的會像父親一樣受傷,那她得找一個可惡的人去替死。
相比無辜的工友,自然是林協和去合適啊。
工地上常有工人在隧道里受傷,滇籍、貴籍的工人受傷後,即便是雙腿截肢,也只能拿到幾千塊錢的賠償。
甚至不幸在隧道里被石頭砸死的,可能會被黑心的老闆悄無聲息埋了,從此查無此人。
即便是在這最底層的工地上,還搞著人種歧視。
林協和如果受傷,一定會拿到最多的賠償吧,畢竟他自詡是東南人士,高貴得很。
而鳳伯母也仗著自己是東南人士,在工地上對其他工人不用正眼瞧的。
“你是心疼錢,還是看不慣那些工人的所作所為?”趙歡歡問焦雪。
“那些人和我們無親無故的,幹嘛看不慣,他們幹什麼都和咱們沒關係,對不對?”焦雪說道。
“那小姨就是心疼錢咯?”趙歡歡看著焦雪絕美的面孔,“如果錢可以換命,小姨還心疼嗎?”
焦雪被趙歡歡一問,心裡生出古怪的念頭。
大半年不見,她的外甥女就跟換了人似的。
焦雪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沒有問出口。
她是個內斂的人,和焦三鳳從樣貌到性格都不一樣。
“小姨別糾結了,你還是擔心擔心姨父是不是和那些工人一起去了,因為找不到他的人了。”
經過趙歡歡的提醒,焦雪急忙去找平城。
工棚沒有多餘的房間,焦雪平城夫妻倆這兩天就住在小賣部老闆娘家裡。
老闆娘見焦雪急忙忙走回來,便說道:“雪妹子,你快去看看你老公吧,他好像生病了。”
怎麼趙郭山生病了,平城也生病了呢?
焦雪在心裡犯嘀咕,這對連襟在生病這件事情上這麼有默契的嗎?
焦雪去了房間,看見平城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冒出來。
“怎麼了?”焦雪焦急問道。
“我的胃又疼了。”平城痛苦說道。
“那可怎麼辦?這裡窮鄉僻壤的,離縣城很遠,要買藥也不方便啊。”
焦雪其實是心疼錢。
她口袋帶的錢不多,去買藥的話,加上路費,估計就不夠了。
“去找歡歡借點錢吧。”
平城是個有自尊心的人,讓她跟外甥女借錢他是不願意的,但是實在是胃疼太難受了,他疼得想死。
焦雪一想,除了找趙歡歡拿錢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焦雪還未出門,趙歡歡就來了,帶來了藥。
“聽說姨父生病了,我帶來了胃藥。”
趙歡歡的藥是從趙郭山房間裡拿的。
趙郭山平常會在房間裡備上一些治療感冒發燒或中暑的藥。
這些藥對於胃病當然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