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瑜妥協了
第二天便獨自一人押送著糧草趕赴合肥前線,另一邊,徐狂與徐靈也與幾個上官家族的信使一同出發去徐州,催促守備在那裡的上官子墨出兵,此時在皇宮的一處樓臺前,楚湘靈與上官子嬰兩人在城上相望著對方遠遠離去的身影,只見她問道:“最終……你還是決定幫我,為什麼?”
“不為什麼!”
上官子嬰說道:“我做事從來都只看利益,不過比起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你更應該擔心你自己的處境,而今沒了上官子瑜供你驅使,你在這裡又該如何自處呢?”
“你有你的權謀,我自有我的道義,兩者怎能混為一談?”
楚湘靈隨後轉頭看向緩緩升起的太陽,說道:“其實這樣對我跟他都好,想來我是挺懷念待在洛陽的日子,那時候什麼都不需要管,在認識我大哥之前,每天跟我養父打理客棧,那樣愜意的日子或許在也都回不去了,而後我養父濫賭將全部家產輸給了賭坊,就連我也差點遭到惡霸欺辱,索性遇到了我大哥才能得以倖免,在當時大哥與二哥欲結義之際,卻並沒有嫌棄我的卑弊出身……在那以後,我便只能是躲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兩人去冒險,而自己卻是什麼也都做不了,本以為自己欠缺的只是出身與地位,但現在看來我從一開始便錯的離譜!”
上官子嬰問道:“就在方才,他(上官子瑜)來找你的時候,只要你不點頭,他就一定還會守護在你身邊,而今你錯過的最後的機會,但願你不會在以後回想起今天的事情而感到後悔!”
其實就在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上官子瑜便來到楚湘靈的寢宮外等候,說起了昨日上官子嬰想要讓自己去巢湖穩定大局的意圖,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同尋常,但她終究還是決意放他離去,先不說自己原本就不需要他時時刻刻守在自己的身邊,這樣以還人情為目的的守護,她楚湘靈不稀罕!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人不辭路,虎不離山,有的人讀書讀了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能夠一展雄圖麼?其實想來也怪,都說人生無悔,可事實上那都是些賭氣的話,倘若人這輩子真要能夠做到無悔,那他這一生過的得有多無趣啊?!”
上官子嬰萬萬沒有想到她會看的這麼開,故而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楚湘靈,說道:“隨你的便吧,你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總之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什麼我不給你機會的話,老天就是這麼不公平,而有的人也一樣,生來就是被人征服的存在!”
上官子嬰說罷轉而離去,留的楚湘靈在那裡觀望,但見她下了城樓之後,想要上馬車離去之際,胸中一個不悶,陰陽二氣難以調和,頓時一口老血噴出,後面的人包括遠遠觀望的楚湘靈也都是隻見得她身子一顫,但並未發現什麼異樣,但此時此刻,唯獨上官子嬰本身知道,自己恐怕時日無多了,此刻一旁的侍女察覺到了異樣,連忙上去要攙扶,只見她問道:“二小姐,您怎麼樣?”
“別扶我!退下!我……自己能走!”
上官子嬰以扇掩面,原本那雪白的扇面頓時被血液浸染的猩紅,彷彿給扇面上的水墨畫徒增了一樹紅雨,使得酒旗,城郭,都從枯燥的黑白逐漸被這股殷紅所吞噬……
“呵呵,這天下,果然……誰也帶不走!”
上官子嬰自嘲一聲,用微微顫抖的身軀邁步走上馬車,侍女連忙吩咐開車,而後也急匆匆的竄進馬車,此時見上官子嬰終於支撐不住,靠在馬車的座位上雙眼緊閉,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別提有多令人心疼了……安卓
“小姐,您的病?”
侍女知道,上官子嬰從洛陽回到金陵開始,便無端的染上一種怪病,起初只是覺得身體不適,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上官子嬰居然發現體內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不斷侵蝕著自己的丹田氣旋!
也正是因為這股力量,讓上官子嬰在近幾年變的很少出手,並且一直都是深居簡出,就是怕人發現自己的不適,雖然目前為止武功修為還停留在地階,但是丹田之氣內的真氣儲存量卻是日漸消退,就在昨天,她的丹田之氣已經退化到了黃階,或許是因為昨日跟徐靈動手的緣故吧?她自負自己文武雙全,可是而今,真氣消耗之後,無論怎麼修煉她都難以將真氣補回,她也找過許多名醫,得到的結果卻都是未知的,從那以後,她便將這件事情埋藏在心底,自知時日無多,想在自己最後的年華中做些事情,索性,自己等到了楚湘靈稱帝,而今他們高舉義旗席捲江南,她看到了這樣一派欣欣向榮的開始,卻無緣在賞上官一族真正傲立天下的那一天就要提前謝幕,這無疑是天妒英才!
“二小姐,你的脈象越來越亂了……要不還是通知大公子吧!”
侍女小月是目前為止上官子嬰最為信得過的人,見她眼中寫盡了關心之態,但上官子嬰卻也是無暇顧及了,只能微微擺手說道:“別,我不想讓大哥分心,況且,徐州這步棋乃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見她如此堅持,小月問道:“可是既然如此,您為什麼還要答應女帝派人去攻齊國?我們明明自己都顧不過來的!再加上司徒家族的那些吸血鬼們,若我們吃了敗仗,怕是……”小月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不妥之處,連忙低頭說道:“對不起小姐,奴婢失言了……”
“上官一族豈能有敗績!”
上官子嬰咬牙說道:“我既然要他們動手,就足以有必勝的把我!至於司徒家,有上官子瑜在,幫他們守住巢湖水寨應該不是問題,萬幸他到最後還是選擇了他該選擇的路,要不然就只能叫明睿去了,他還太嫩,我實在放心不下,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上官一族家風嚴謹,信奉儒學,子弟多數文武雙全,既能馬上安天下,又能提筆定乾坤,上官一族的先人聖哲的筆墨也曾寫出過感慨韶華易逝的詩句,包括上官一族的子弟,也常常以風雅為樂,多少曠世名篇以此而生,金陵本就盛產風花雪月之詞,可是而今呢?清一色的‘修我甲兵,修我矛刀戟,與子同袍,豈曰無衣’可見就連上官一族在這亂世之中也免不了被說成是窮兵黷武……
不過在這後生晚輩中,唯獨這上官明睿還算能堪大用,看到他,就彷彿看到了曾經在世家豪門中嶄露頭角的自己,若是加以雕琢,或許,上官明睿能夠繼承自己的志願把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也說不定!
“可是小姐,你也該想想你自己啊!”
小月關切的說道:“鏡湖醫仙不是說了麼,倘若你不在使用武功,並且勤加修煉,遠離政事,莫要讓絲竹亂而案牘勞行,這病也就能不治而愈!”
“呵呵,騙鬼的話你也信?”
上官子嬰嘆息道:“鏡湖醫仙與雲家朝廷是什麼關係你我都清楚,他是假借看病來這兒止戰弘義的,那點兒小計量也想瞞得過我麼?”上官子嬰轉而說道:“對了,把那老頭子好生招待,別讓我們上官家落上一個諱疾忌醫的名頭,如此失信於天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