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火摺子以後,先把被他晃得殘破的小煤油燈勉強點亮了,擱放在她坐著的旁邊照明。
然後,拿著被他暴力拆開的帳篷,俯下身來,開始悶頭重新組裝起帳篷來。
期間阮淮就坐在旁邊哭。
阮淮哭得很小聲,她自己也怕被人看到,也知道難堪。
顧予棠聽著阮淮的低泣聲,加快速度把帳篷組裝完成後,他在阮淮站了一會,看著昏暗的燈盞光霧下,把小臉哭紅的阮淮。
阮淮攥緊著被子,眼淚弄溼了手腕。
顧予棠脊背寬闊挺直地站在她面前,卻低著頭看她。
他臉龐平淡,幾次要把手伸過去碰她,又怕碰了以後她會哭得更厲害。
最後顧予棠語言貧瘠的想了好一會,終於開口說:“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見她沒反應,顧予棠輕輕皺了皺眉,又跟她說,“帳篷重灌好了。”
阮淮的手指終於動了動,她抹掉眼淚,雙眼紅得跟兔子一樣,卻一眼也不肯看他,抓著一床被子回到床上,蒙了被子,把自己重新裹進黑暗裡。
阮淮那麼怕黑的。
但是此時此刻,寧可與黑暗作伴,都不願意面對他。
顧予棠能夠感覺得出來,他站在床邊沉默地看著微微拱起的床被少時,一言不發地拿起了小煤油燈,將其重新掛回了帳篷頂。
顧予棠沒有碰阮淮一下,連床也沒敢坐。
卻也還是沒有離開。雲海
個頭很高的一個人,就這麼微微低著頭,一直站在床邊守著。
直到後半夜,聽著蒙在床被裡的阮淮抽泣聲漸漸沒了,呼吸也一點點恢復綿長,是終於哭累睡著了的。
顧予棠這才動作輕緩地扯下她矇住了腦袋的被子,將被子往下拉了拉掖好。
他垂眼看著阮淮小臉上半乾的淚痕,以及貼著臉側的柔軟碎髮,伸出手指輕輕撥弄到她小巧的耳廓後側。
阮淮睡得並不怎麼安穩,連在睡夢中都要咬著自己的唇角。
顧予棠等阮淮慢慢睡安穩了,方才終於放輕腳步離開。
翌日,阮淮是被寧辛辛吵醒的。
她稍稍困難地睜開了還有些泛著紅的眼睛,坐在小床上發了好一會,才大概聽清楚寧辛辛在說什麼。
“阮淮,你昨晚……是不是跟少將軍吵架了?”寧辛辛小心翼翼地問。
阮淮聽到“顧予棠”這三個字,心臟條件反射地抽痛了一下,她垂下頭淡淡地說:“沒有。”
寧辛辛看出來阮淮並不想提及跟顧予棠有關的事情,便及時打住了,岔開話題說:“阮淮你多穿點衣服,今日外邊好冷的。”
阮淮說好,換好衣服後,便跟寧辛辛一塊出去了。
吃早點的時候,阮淮特地找蘇太傅問了件事,“太傅,我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京都?”
蘇幕遮沒想到之前第一個投票要來寒州的阮淮會主動來問他返程,他想了一會才說:“等任相的救援到了以後,處理完寒州的事情,我們再隨行回去。”
那也就是說,少說至少還有好幾日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