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予棠光明正大領回顧府時,阮淮跟在他身側,每一根手指都被顧予棠捏著,儘管阮淮並不覺得疼,但他掌控著自己的力量感很強烈的清晰。
這讓阮淮第一次感覺自己好像變得不太懂得審時度勢,望向顧予棠修挺身背的眼神亦有些輕微的不適。
她好像是擠兌進新釀的一蠱桃花酒裡被揉得軟爛的桃花,葉瓣生出殘敗摺痕,泡在酒液裡晃盪,然後涼浸浸地泛著迷醉的令人墮落的味道。
阮淮緩緩伏下眼睫,手指在他掌心裡茫然無措地張了張,不過很快就軟了下來。
任由他帶著自己進了府。
顧夫人是第一個發現兩人進府的,原本就快要展開的笑容在看到顧予棠和阮淮緊扣的兩隻手後,一瞬間變了臉色。
顧夫人當即把庭堂上候著的下人都遣退了下去,等顧予棠拉著阮淮過來了,顧夫人慍然地瞪了一眼顧予棠,低聲訓斥:“予棠你在胡鬧什麼,還不快放開小淮!”
但顧予棠並未鬆手,只是頓了一下,問顧夫人:“爹他們人呢?”
“得虧你爹一早有事出門了,若是讓他看到你這樣胡來,你……”顧夫人怎麼也鎮定不下來,見勸不動顧予棠,又皺著眉看向顧予棠身側的阮淮,聲音裡有明顯的責怪:“小淮你又是怎麼回事?你和瑀風尚且還有婚約在身,你怎麼能夠如此的……”
顧夫人幾欲要衝著阮淮講出很難聽的字眼來,但話還未說完,被顧予棠冷然的眼光一剜,只得把話嚥了回去。
“淮兒,你一早出去怎麼也不跟我講一聲。”顧瑀風走進庭堂來,態度溫緩地掃了一眼站在一塊的阮淮和顧予棠,說“予棠怎麼有空回來”,然後目光回到阮淮身上停了停,不溫不火地喚,“淮兒,過來。”
阮淮沒吭聲,也無暇顧及顧瑀風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因為她覺得顧予棠裹著她的手慢慢變得溫熱,還硬。以至於她被暖著手的同時,還感到了少許不怎麼舒適的束縛感。
但她的手指仍然很乖地躺在他手心裡。
顧瑀風竟也不惱,只是回頭對顧夫人無奈地笑:“娘,我一早跟淮兒鬧了點小別扭,她還生氣著,孃親你可以先帶淮兒去散散心哄一鬨她嗎?”
顧夫人並不傻,怎麼也能感覺得到這兄弟二人無聲間的劍拔弩張,但顧瑀風明顯是不想她插手,顧夫人只得面色凝重地點了頭,看向阮淮,“小淮,方才是我不好,我帶你到院裡走走?”
阮淮仰頭看了看顧予棠,像是在徵求顧予棠意見。
顧予棠沉默片刻,總算鬆開了她的手,說一會再去找她。
等顧夫人帶著阮淮走了,顧瑀風往座位前一坐,斟了兩杯茶,問顧予棠喝不喝,但顧予棠沒理會他,於是他自己勻了勻杯壁的茶水,悠悠然地抿了一口,說:“予棠你喜歡你嫂嫂這樣的姑娘是嗎?哥可以給你找,比淮兒還漂亮的。”
顧予棠很平靜地道出口:“哥,你把和阮淮的婚約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