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遼國內部對此也有一些爭論。少部分人憂心忡忡的說宋人在慢慢的變成大遼地威脅,要重視起來,採取各種手段去削弱他們,為此甚至可以出兵南下。
可正如范仲淹當年主持地慶曆新政一樣,小部分人的吶喊永遠都無法撼動主流思潮。
於是這些聲音就被淹沒了,遼國內部依舊是歌舞昇平,酒照喝,歌照唱。
遼使在來之前就琢磨過這些事兒,他覺得宋人雖然這幾年有些長進,可距離撼動大遼還差得遠。
急什麼?所以他才敢站在皇城外發牢騷:“……這是什麼,你們宋人可是不敢和某面對面交涉嗎?所以才躲了起來,可今日他們能躲某,往後大遼百萬鐵騎南下,他們能躲到哪去?”這話他說地很是信心十足,目光轉動間,威嚴就像是一個屁,在漸漸擴散,周圍地百姓和軍士都有些怵。
大宋這幾年還不錯,但對遼人地畏懼卻是根深蒂固的,給黃河改道就是這種畏懼的表現,從君臣到百姓,都被遼人嚇壞了。
但這幾年的不斷勝利還是有效果的,至少軍士們並沒有軟骨頭,更沒有請罪的意思,遼使有些失望。
前輩們話裡話外都把宋人比作是軟蛋,大遼只需一句話就能嚇尿他們,可就目前這些人的反應來看,那些話……特麼的,不對啊!
這啥意思?遼使正在覺得不對勁,柳如仕到了。他沉聲道:“這是大宋的皇城!”遼使被晾了許久,早就忍無可忍了,聞言就冷笑道:“那又如何?哪日大遼雄兵南下,某還想在此作詩一首。”
“沒有那一日!”柳如仕身姿挺拔,可惜他太瘦了些,看著不威風。遼使笑道:“大言不慚,就憑你嗎?”柳如仕看著瘦瘦的,遼使覺得自己一人能收拾他這樣的十人,所以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周圍的百姓都有些沮喪。不說來個楊宗保,你來個高大威猛的也好啊!
可柳如仕卻很是平靜的道:“對,就憑某!”遼使正愁怎麼讓宋人丟臉,所以就挑釁的道:“某帶了兩個勇士來,他們隨便一個就能弄死你……”這是必然的,大家看著乾瘦的柳如仕,覺得這人雖然勇氣可嘉,可卻有些不自量力。
但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坐視遼使得意,若是以前還可能,可現在是明道元年,大宋的數次大捷早就讓汴梁軍民信心大增。
“某來!”一個百姓走了出來,他穿著破舊,可眉間卻都是堅毅,剛過來的秦為看到了這一幕,他悄然止步,對一起來的呂夷簡等人說道:“這就是氣啊!”呂夷簡陶醉的道:“這便是底氣,若是大宋人人如此,遼人算個逑!”後世關於大國需要什麼元素的討論很多。
但秦為覺得最關鍵的一條就是國民自信心。當國民自信時,這個國家的高低起伏不能動搖他們的自信。
面對外藩人,他們的目光自信,言行舉止自信,不卑不亢,不倨傲,不卑微……此刻的大宋百姓依舊少了許多自信,但此刻有人敢站出來,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龐籍看著這一幕,眼中突然多了水光。
“這便是大宋啊!讓老夫……魂牽夢縈……想讓它強盛的大宋。如今看到這一幕,老夫死都願意。”這是一個積極的變化,當第二個百姓走出來時,呂夷簡的眼睛都紅了,說道:“老夫也能去弄死他們!”可秦為覺得他上去的話,被弄死的可能性更大。
“某來!”柳如仕很感激這些百姓,但他更願意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遼使冷笑道:“你?打死了你,宋皇怕是要發怒了。”
“某若是被打死,那便是活該!”柳如仕很是冷靜的說出了這番話,遼使笑道:“那便是生死勿論?你可敢嗎?”
“有何不敢?”柳如仕越發的冷靜了,可秦為卻想起了那些傳聞……
“柳軍侯每戰必脫掉衣裳,赤果著上半身,然後拍打著肋骨第一個衝上去……”遼使退後一步,招手道:“來,送此人上路。”遼使帶著兩個隨從出行,這二人身材魁梧,目光銳利,一看就是悍卒,出使他國,最要緊的就是別丟了大遼的臉。
而大遼的臉就是用無數敵人的鮮血來保住的,所以一旦被羞辱,那就不死不休。
兩個隨從目光交換了一下,其中一人走了出來,另一人一臉遺憾的道:“可惜不是某,否則某一隻手就能掐死他。”遼使聽到這話,不禁笑了起來,得意的道:“急什麼?宋人這些年越發的得意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以前遼人在面對宋人時的心理優勢在漸漸被削弱,遼使心急如焚,恨不能一夜之間就再度回到那個遼人至高無上的年代。
可惜沒有了,看看那些宋人的百姓吧,怯弱正在從他們的眼中溜走,武勇正在慢慢的恢復。
要警惕這種情況,遼使覺得有必要回去後給耶律宗真彙報一下,不過目前他最關注的就是怎麼弄死挑釁的這個武將。
武將在大宋就是奴隸般的存在,這也是遼使敢於激柳如仕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