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為神遊物外了一瞬。梁興笑道:“我國如今也新建了學堂,該讀書的就去讀書,想來數十年後,民風自然淳樸。”
“是嗎?”秦為喝了一口茶。他從不認為讀書能讓民風淳樸,但這人既然這般說,他也樂見其成。
遼人立國多年,權貴多好享受,許多東西都在跟中原學,結果越學越軟,最終被金人掃入了垃圾堆。
可見讀書可以,但不可丟棄尚武精神,否則你用筆桿子去和槍桿子打,這不是腦子秀逗了麼?
秦為老神在在的喝茶,看著壓根不在意此次談判,時光流逝,三杯茶之後,梁興去了一趟茅廁,回來進入了正題。
他的嘴稜角不錯,張開後牙齒看著很白:“我國國主希望大宋能賣些兵器……作為回報,西夏將會和遼人來一場大戰。”許茂則心動了。
要是西夏和遼人大戰一場,不管誰勝誰負,對大宋的好處不言而喻。可秦為卻搖頭道:“不妥。”……正廳裡擺放了好幾個冰盆,加之外面有風,所以不熱。
梁興微笑道:“你……大宋不希望我們和遼人來一場大戰嗎?如此遼國再無威脅,平陽公為何拒絕?”許茂則也想知道。
“首先貴國國主沒膽子和耶律宗真來一次大戰,除非遼人威脅到了他的根基。”秦為很淡定的道:“其次就是兵器,說句實話,你們和番人不斷在廝殺,佔便宜的時候可不多。某擔心最終那些兵器都到了番人的手中。”相對於西夏而言,秦為覺得形成合力的番人威脅更大,歷史上他們在唐朝時就給了大唐不小的壓力,以至於要陪嫁公主。
而西夏人要是成為了運輸大隊長,大宋的戰略馬上就得變了,必須摻和這場戰爭。
番人們居住的地方黃金險惡,大宋將士很難適應,弄不好又將會是一次好水川式的殘敗。
對於目前的大宋來說,那將會是一場災難。而目前大宋正處於革新的初期,不聲不響的發生了許多可喜的變化,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有決定國運的大戰,否則會打斷這個可喜的程序。
想想每年因為複合肥大宋要增收多少?那些農戶會增收多少?農戶增收就能帶動手工業、商業發展,這是一個良性迴圈,還有紙鈔的緩慢推進,這對大宋的影響是翻天覆地的。
軍隊也不斷在改革,火藥和火油彈的漸漸普及,以及水軍露出了獠牙,讓大宋第一次敢抬頭看著外面這個危險的世界。
還有許多可喜的變化,讓秦為心中歡喜的同時,也希望外界能夠維持目前的局勢,莫要有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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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人此次派出重兵囤積於邊境,他們的遊騎一股股的突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梁興的聲音聽著就是咬牙切齒的那種,可見對遼人的恨意。
許茂則不禁說道:“遼人不但殘忍,而且跋扈。”梁興看著許茂則,說道:“許都知所言不差,遼人對大宋和西夏的威脅太大了,若是大宋和西夏聯手,想來能讓耶律宗真吃個大虧,豈不是更好?”許茂則這才發現自己犯規了。
這場談判他只是捧哏的,不能發表方向性的看法,但他剛才對遼人的評價卻給了梁興口實。
某錯了。許茂則歉然看著秦為,有些坐立不安。
“你想多了。”秦為一開口就讓梁興失望了。
“遼人是兇殘,可西夏人也不良善,曾經你們在西北製造了多少殺戮?此刻說什麼遼人兇殘,抱歉,某覺著這話轉過頭來,對你們說也是一個樣。”許茂則沒想到秦為竟然會那麼直接,不禁覺得有些尷尬。
可梁興卻正色道:“那是過去,如今……”他遲疑了一下,秦為問道:“如今怎麼了?難道西夏要保證以後不再襲擾大宋了嗎?若是如此,此次某做主……兵器拿去。可一旦你撒謊,你知道的,大宋上下發誓會傾力對付西夏,至於遼人,先丟在一邊。你可敢嗎?”許茂則覺得兩國談判應當就和隔壁鄰居談話一樣,要注重禮節,要說話客氣,不能撕破臉,否則會很尷尬。
可秦為就這麼逼問著梁興,目光炯炯,神色輕蔑,壓根沒把禮節當回事。
不懂外交的許茂則看向了禮房的幾個官員,想從他們的神色中看出秦為這種態度是否妥當。
可那幾個禮房官員都是一臉的興奮,看模樣恨不能找支筆來把秦為的一言一行,甚至是表情都記錄下來,回去仔細揣摩。
難道這樣才是對的?梁興霍然起身:“既如此,我告辭。”這是翻臉了,許茂則心中大叫不好,可那幾個禮房官員依舊如故,這幾個是傻子吧?
“好走不送。”秦為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喝茶,神色平靜從容。梁興轉身出去,等他走遠後,許茂則苦笑道:“這是翻臉了?”
“你擔心什麼?”秦為喝著茶,沒有離開的意思。許茂則瞪眼道:“翻臉就算是白來了,再說西夏若是能和遼人大戰一場,對大宋有許多好處,為何不能答應。”秦為嘆道:“某說過了,西夏不可能與遼人大戰,至少現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