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雙愁蹲在屍骸邊上,伸手輕鬆的把小釺子拔了出來。不用測試長度,他就知道這人沒救了,幽聲道:“直抵腦子裡,一擊致命。那位李先生手下有許多好手,林小北果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不過先前咱們的人已經發現了那人,盾牌都準備好了,他的吹筒傷不到陛下。”身後有人說道:“都知,那林小北出手快的讓人心驚,今日若是他出手,陛下怕是要危險了。”葉雙愁冷冷的道:“無妨,周圍有弓箭。”可在見過了林小北先前快如閃電般的出手後,葉雙愁也覺得今日很危險,若是林小北剛才的小釺子是對準了趙禎……弓箭來不及的!
他心中後怕,卻冷冷的道:“還有一人,林小北已經追下去了,對方肯定有人接應。去,幫他。”既然是自己人,葉雙愁從來都不會讓他身處險境,皇城司的人單手按住刀柄,分成兩路,繞著西大街狂奔而去。
林小北已經追到了宜男橋,這裡是北城的最角落,也是最差的地段,人煙稀少。
左邊是道觀,右邊也是道觀。道觀密集在此處,可見在佛道之爭中,道家還是差了一籌,城牆下的地方陰暗潮溼,一般人不會在此居住。
橋面由石板鋪設,由於時日太長,石板上泛著綠色,那些苔衣在這少有人來的地方茁壯成長著。
天氣寒冷,石板縫隙裡,幾株不知名的植物已然衰敗,正沒精打采的隨風而動。
蔡河就是從這裡進入汴梁城,而宜男橋就是蔡河第一橋……河邊有三人在垂釣,大冷天出來垂釣,不是有病就是有心。
他們帶著斗笠,手中握著的不是魚竿,而是木棍。三人抬頭,斜睨著林小北。
林小北迴身,身後來了兩人,前方不用看,那裡人最多,五人,他右手垂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短刃。
“十人圍殺,李先生這麼忌憚某嗎?”橋的兩頭,戴著斗笠的往日同伴在接近中。
“你是叛逆,對待叛逆我們自然不會手軟,今日就是來要你命的!”林小北沒有絲毫恐懼,只是冷笑道,
“叛逆……他以為自己是皇帝嗎?某家主人是皇帝近臣,你們與某到底誰才是叛逆?”一個男子沉聲道:“先生說了,只要你此刻跟咱們回去,還有生機,如若不然……殺無赦!”林小北再度回身,直面那五人。
“那裡整日都是冷冰冰的,那些人每日都會衝著我們嘶吼,讓我們記住什麼國仇家恨,可所謂的國在哪?所謂的家仇……和某有何關聯?那群瘋子讓你們一輩子都記住自己活著就是為了殺人,那是行屍走肉。”冷風吹過,林小北的話被吹散,並未有什麼回應,正面五人緩緩抬頭,五雙木然的眼睛盯住了他。
顯然,這些人早就成了殺人機器,根本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了。當年的林小北也是這樣的眼神,可現在卻多了些生機。
五人的右手垂下,短刃滑落下來,當刀柄滑落到手心時,五指收攏握緊……目光轉冷,為首的男子低聲道:“你可後悔了?”林小北的手中同樣握著短刃,他沒有搖頭,因為會影響他的判斷力。
“某後悔明白的太遲了!”
“殺了他。”很平靜的一句話,橋下的三個刺客丟棄了木棍,不知何時手中多了弓箭。
背後的兩人分開,中間留下了一條道,可有三張弓在瞄準,這條道就是死路。
林小北唯有從前方硬闖,他一步下橋,一支箭矢從身後飛過。他避開了弓箭的角度,然後一步步往前走,前方就是五個以前的同伴,但此刻沒有人流露出什麼情義。
“活的賞!”橋對面那邊突然傳了這句話,帶著恨意。林小北的身體一僵,他微微低頭,說道:“某就說……十一人出來行動,怎會沒有他的心腹帶隊,你便是了……”橋對面一個男子揭開了斗笠,陰測測的道:“是,某來了!今日這裡就是你的……”林小北的手臂猛地揮動,男子下意識的就蹲了下去,預料中的小釺子沒來,男子剛起身,林小北就反身衝了過來。
他竟然不怕弓箭!
“快放箭,弄死他!”林小北才衝上橋頭,三張弓就緩緩移動過來。
“他那麼快?”男子的眸子一縮,說道:“他一直在藏拙,這個叛逆,弄死他!”林小北的速度驟然加快,三支箭矢落空,他衝過宜男橋,男子微微後退,讓另一個刺客上前。
“果然是把你們當做是草芥!”林小北揮刀,幾次格擋後,短刃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割開了對手的下巴,差點就割斷了咽喉。
下巴被割開,血就順著飆了出來,可刺客卻漠然的揮刀,除非他閉上了眼睛,否則就要殺人。
林小北沒有絲毫意外,但下巴的傷勢影響了刺客的動作,所以他從容的閃避,衝向了那個帶隊的心腹。
心腹獰笑道:“你且回身看看。”林小北沒有回身,他知道身後來了五人,所以疾步上前,男子卻狡猾的選擇了後退,而身後那個下巴中刀的刺客已經追了上來。
林小北突然下蹲,身後的刺客沒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就停滯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就足以讓林小北找到破綻,他反手揮刀,短刃從刺客的小腹劃過,腸子剛被擠出來,那五人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