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本不想說。可卻又擔心陳永強倨傲惹事,這才好言相勸,再怎麼說大家也是一個國家的,若是鬧得丟臉,自己也沒甚好處。
陳永強聞言冷笑一聲,淡淡的道:“那某將拭目以待。”這時外面來了一個官員,他側身像是在迎接人,李珣起身道:“大概是來了。”陳永強依舊不動。
“貴使這是去而復返,有事?”秦為笑的很是和氣,但卻看都不看坐著的陳永強一眼,坐著不動?
這種程度的激怒對他沒用。李珣乾笑道:“某來介紹一下……”秦為擺擺手,說道:“無足輕重的人就免了,大家都沒空,有事說事吧。”這是公事公辦。
李珣想起自己剛和秦為建立的‘友誼’,不禁心如刀絞,萬一這次……以後還能從大宋進貨回交趾販賣嗎?
李珣是皇族,身份尊貴。可陳永強卻是李日尊身邊得用的內侍,名聲好不好聽無所謂,重要的是有實權。
宰相門前三品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在許多時候,皇族只是個象徵性的身份,真正有本事的人還是會看不起你。
比如說大宋皇族……若非是要顧忌輿論,趙禎恨不能一巴掌拍死某些叔伯。
交趾同樣如此,所以李珣深知自己的身份尷尬,從不敢嘚瑟,可他不敢陳永強卻敢,這就是差距。
秦為一進來就不搭理人,讓陳永強大為不滿,但他知道自己坐著過分了,於是就起身,微笑道:“秦大人久違了,某陳永強……”
“李日尊派你等來作甚?這是要與大宋交好嗎?那是好事……回頭遞了文書進宮,此後大宋和交趾就是兄弟般的交情了。”說著,秦為拍了拍李珣的肩膀。
他笑眯眯的到:“作為一國使臣,李大人在汴梁為了交趾據理力爭,連陛下都對你頗為頭疼,還說讓禮房的官員們和你多學學……”這話證明了李珣的功勞,而且還扯到了趙禎,可謂是真金十足。
可使者陳永強在邊上的笑容就僵住了。這次出使我才是使者,李珣不過是個跟班兒而已,可你卻對著李珣一路誇讚,這是什麼意思?
瑪蛋!你欺人太甚了吧!李珣也很頭痛,有陳永強在哪裡輪得到他出頭,這不是拉仇恨麼?
無奈,他只好指著陳永強,笑著介紹道:“秦大人,這位是我交趾新來的使者……陳永強,乃是陛下身邊最得力的內侍。”秦為皺眉道:“何事?”陳永強得了表現的機會,心下稍緩怒氣,就板著臉說道:“我國陛下說了,交趾和大宋乃是極為親切的兄弟,上次的誤會之後,陛下已經清理了那些叛逆,人頭都帶來了。”秦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吩咐道:“好,叫人去接收。”外面聽候差遣的小吏跑著去了,秦為又淡淡的看了眼陳永強,問道:“既是誤會就不必多說了,貴使還有何事?”話中不耐煩的味道連傻子都聽得出來。
這是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啊!陳永強臉色忽冷,薀怒道:“某乃我國陛下欽封的使者,此番出使大宋,可你們就是這麼接待我等的嗎?大國禮儀何在?”秦為緩緩看向他,眼中有不屑之色閃過:“禮儀?交趾做了醜事在前倨傲在後,你們還想要什麼禮儀?既是出使我大宋,那某就是主人,方才秦某進來時,你一介使者竟然敢坐著不動,這是哪家的禮儀?”陳永強面色漲紅,
“你進來前為何不通報?”
“就憑你?”秦為指著陳永強,用極為不屑的姿態說道:“秦某在西南時,曾經遭遇交趾伏兵,那些人看似兇狠,可卻不堪一擊。”永強的面色微白,知道自己錯估了秦為的秉性。
作為使者,他準備先試探一下宋人的底線和態度。這本沒錯。可錯就錯在他不信任李珣。
在看到李珣帶著的那些貨物之後,陳永強覺得此人已經被宋人給收買了,說的話一句都信不得。
於是他才敢試探一番,結果卻撞了牆。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至於威脅……交趾不是遼國,大宋還不至於怕一個彈丸小國的威脅。
秦為對李珣微微頷首,然後皺眉道:“李日尊沫猴而冠,導致身邊人不知禮儀,還妄談什麼兄弟之國,就憑交趾……也配?!”秦為說完就出了房間,留下了呆滯的交趾人。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陳永強的怒火漸漸升騰,扯著嗓子怒罵道:“這便是大宋的使官?就這?秦為……宋皇竟然會信重這等人?”李珣搖頭苦笑道:“陳都知息怒,您不知道……此人和大宋別的文官不同,你想試探,卻找錯了人。”若換了其他文官來,就算陳永強的態度倨傲了些,但礙於大國臉面對方大抵會皺眉,卻不會計較太多。
可秦為卻藉機生事,直接把氣氛攪黃了。李珣見他兀自冷笑,就說道:“此事和某無關,你自己去交涉吧。”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兒不想再摻和。
而且他知道交趾國內對大宋的垂涎,若是有機會,國內會毫不猶豫的開戰,席捲大宋的西南。
再然後……大交趾帝國就成型了。這是一個美好的規劃,可該要如何執行那還要看這些交趾官員的本事了。
就目前看來,李珣覺得大宋西南不是那麼好得到的,別的先不說,只要這個秦為在,交趾就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秦為出了這裡就進宮求見。
“陛下交趾人不斷在侵襲占城,並且在大宋的西南頻繁生事,這就是在想打造一個大國。”
“彈丸小國而已,他們連人口都不足百萬,胃口能有那麼大?”呂夷簡覺得秦為怕是高估了交趾人的胃口。
自古大國的誕生有一個必要的前提,那就是人口!人口部族說什麼都是扯淡。
就好比後來的縱橫半個世紀的蒙古鐵騎,即便他們打下了龐大的土地,可人口部族無法形成有效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