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時代,通訊並不發達。
而中原地區的國家不少,大家之間的交流靠得基本都是使者。
可更遠的地方,比如說海外,又比如遙遠的北方……連國與國之間都懶得建交,因為太遠了。
建交的成本明顯大於了實際利益。
而商人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兩國之間的通訊者,他們遊走各在國溝通各方,傳遞著各種知識。
大食商人就是最好的使者。
他們駕舟往來於世界各地,集聚了巨大的財富,也在各處散播著知識,將這些遠隔萬里的國家聯絡到了一起。
在座的商人們有些尷尬。
此時的海貿還未到最鼎盛的時期,能瞧見的利益就那些,況且風險明顯要比既得利益高出太多了。
所以,若不是被逼無奈,誰願意出海去做那亡命之徒。
但龐世英一個年輕人,他說這個卻有些刺激到了他們,讓人覺得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出海?有本事你去試試!
有人說道:“年輕人說這個怕是有些不妥當吧,馮知州都還沒說話呢!”
馮遇在邊上皺眉,顯得不大高興。
說句不恰當的。
在杭州這一畝三分地上,馮遇就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他若是想當個貪官,你攔都攔不住。
這也是商人們敢質疑龐世英的原因所在。
知州就是老大,你一個年輕人裝什麼裝?
馮遇不悅的道:“當年大宋開國,太宗皇帝為了引來各國商人,就派人出去,給了許多好處,這才有了今日三司的繁茂。若是大宋商人蜂擁出海,去搶奪大食人的生意,無需多久,大食人就會生出怨恨之心……”
龐世英笑眯眯的道:“怨恨之心又如何……區區幾個大食商人而已,我大宋可害怕他們嗎?”
大宋自建國以來,怕這個怕那個,這幾乎就成了常態。
可大宋唯獨就不怕大食人。
兩家離得實在太遠了,而且大食那地方地廣人稀文化落後,他們靠得就是來大宋貿易帶動經濟。
故而在大食人面前,大宋就是名副其實的爸爸。
馮遇拂袖轉身,冷聲道:“荒謬,兩國之間怎能用怕與不怕來衡量!年輕人對外怎可這般凌厲?”
華夏對外政策從來都是因時勢而變化的。
漢唐時中原大國態度自然強硬,可到了大宋卻變得軟弱了,這些基本上是和武力值有關係。
漢唐時武功鼎盛,出去的使者都是牛哄哄的。
啥?
你竟然敢不聽大漢的?
弄死你!
幾十人的使團就敢在異國橫行,這種強硬的背後就是軍隊的強大。
而軍隊強大帶來的後果就是國民自信心的強大。
乖一點,不然哥弄死你!
這是漢唐時對外政策的出發點。
可到了如今卻……大家好好坐下來談談嘛,不行就做做生意搞搞關係,有錢大家賺才是王道啊!
這就是大宋的對外政策。
在汴梁時,秦為就對這個政策給了一個形象的比喻。
縮頭烏龜!
在秦為看來,華夏中原從來都不是那等忍氣吞聲的性子,但在武力不彰時,他們只能選擇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