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秦為求見。”
君臣正在其樂融融的暢想美好未來時,秦為進宮了。
老王才將在宮中鬧了一場,這還沒消停半天,秦為就來了。
這不是明擺著要為王臻找場子麼?
宰輔們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秦為是小皇帝的近臣,至於趙禎要不要見,他們不能多言,否則就有攻訐之嫌。
呂夷簡的心中一動,前一陣子賭坊那事兒再次湧上心頭……那事兒秦為出手了,公允的說呂夷簡應該呈這個請才對。
可他明知這事兒查不下去了,還派人送了五千貫的現錢到呂府,這就有些打臉了。
你老呂不是逼我出手麼?
但我就不喜歡被人逼著做事兒,宰輔的情面也不行。
那五千貫就是為了打臉呂夷簡的,看你老呂好不好意思要這錢。
小孩子家經不住誘惑誤入歧途,這本是很正常的事兒,回家好生管教也就是了,至於這背後是誰躥騰的,能查則以,查不出也沒必要深究。
到底是自己管教不嚴。
但秦為這用錢打臉的羞辱,卻讓他遲遲難忘。
罷了!
今日說什麼也要給這小子點兒教訓,否則今後羽翼豐滿,他還不翻了天去。
呂夷簡笑著出班,似玩笑般說道:“陛下,王臻性子急切,被趕出宮去已經丟了臉面,若再晾他幾天,依他那執拗的性子怕是會氣出毛病來……到那時,他樞相的臉面可就全完了,要不就算了,明日便讓他回來吧……”
這是剛才王堯臣的建議,呂夷簡不過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但這話裡的意思,卻和方才王堯臣的話有著天壤之別。
看似都在為王臻求情,但王堯臣卻是就事論事,表示疏浚的工程量太大,離不開王臻這個樞密使的操持。
趙禎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
一個臺階,兩人都能有個緩和的餘地。
而呂夷簡的意思分明是說,王臻死不悔改而且脾氣暴躁,陛下咱還是別招惹他了。
省得那老頭兒再生出點兒毛病,到頭來外間還當是陛下您不能容人呢。
一句脾氣暴躁,便戳住了出了趙禎的痛處。
他再怎麼說也是皇帝,難不成還要為此遷就一個臣子?那這皇帝倒不如他來當好了。
再說,王臻本就是這番次相的候選人之一,如此性子急切,還公然咆哮大殿,你這是要哪樣?
你這還沒做宰輔呢,陛下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就得聽你的了?
這樣的宰輔能要嗎?
能嗎?
不能!
當堂咆哮帝王,然後還想逼迫帝王聽你的。
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這樣的王臻,若是將來放在中樞……怕是不合適吧?
作為首輔的張之白始終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呂夷簡,這種不見血的朝堂爭鋒他太清楚了。
呂夷簡哪裡是在為王臻求情,分明是想斷了他的宰輔路啊!
而且這並不是在玩權謀,只是一個宰輔說話的藝術而已。就算王臻再恨他老呂,也無法拿到明面上來說。
說什麼?
人家為你求情還有錯了嗎?
呂夷簡不可能直接說:那個啥,官家啊!王臻這人不好管束,而且脾氣太大了,這要是進了中樞,他還不把您看得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