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琴聲,南七月神思漸遠,無形中對他的觀感再次發生了變化。
清瘦的面容,修長的手指,一撫一撥,簡簡單單的勾勒,卻是透著一股淡泊與安靜。
很美,南七月聽得沉浸,看著他絲髮紅裝,看著他眼目微合,她忽然不由得想要起舞。
念頭一閃便被強行壓了下去,她當然不會真的隨琴聲舞上一曲,要不然她當代九荒聖女的臉皮還要不要?
與這人打生打死,最後若是弄一個他撫琴,自個兒跟著起舞,想想都覺得怪異,而且還有些羞澀。
暗歎一聲,世間多少離奇古怪事,再說了,臉皮薄的很,莫得法子。
就在南七月胡思亂想的時候,水潭的波瀾在琴聲下漸漸平復,一隻黑鴉自碧波中浮出,立在水面上看似是在歪頭整理著自己的毛羽,實則紅紅的眼珠兒正緊盯著竹亭間的兩人。
琴聲漸低,終是一曲罷了,揮手間古琴消失,路三瞧了眼南七月說道:“琴不錯。”
南七月心想還用你說,長久歲月下依然如新,傻子都能看出這琴的不凡之處。
剛剛一曲,也是造詣甚高,這古琴入了他手,倒也不算糟蹋,南七月扭頭看了一眼黑鴉,說道:“剛才那曲譜叫什麼?”
“流水。”路三站起身來,拍了拍南七月肩膀,完全一副長者教導後輩的口吻,“多學習,沒壞處。”
欣賞了一下傻妞吃癟的表情,路三樂呵呵的走到竹亭扶欄處對黑鴉說道:“考慮的如何了?”
黑鴉停止整理羽毛,只因那人取出了一把黑刀,拿在手間輕輕撫摸。
其意不言而喻,若是它不順服,下一刻怕是立刻就會發生些什麼。
“嘎”,黑鴉鳴叫一聲,散出了意念,“我可以保證你們安然無恙的離開禁區。”
對於黑鴉傳達的意思,路三遙遙頭說道:“想要相安無事不太可能,在外面偷襲的時候,你就應該有這份覺悟。”
黑鴉鳴叫,“那隻能說是各為其主,畢竟以前他是這裡的主人。”
路三一笑,踏過扶欄飛身來到水面,執刀緩步來到黑鴉近前,另有所指的說道:“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月輪在他頭頂不停輪轉,如同撥過一個個輪迴,黑鴉看著月輪,看著月輪下的男人,在一瞬間恍若又看到了曾經,看到了那一段遙遠且蒼涼的過往。
對它而言那段過往並不美好,對於整個微瀾之地其實也並不美好,它的記憶止於平靜被打破、接連的大戰、最後的分崩離析。
它與皓月天鑑是同屬天寶一級的道器,但在位階上它卻無法與對方相提並論。
這並沒有什麼,皓月天鑑在那一戰靈識都被打散,如今近乎死物一般,並不能給它帶來什麼威脅。
雖然如此,但有一點它卻無能為力,那便是曾經的皓月天鑑被微瀾道尊所執掌,所以整個道場內的禁制,其實都無法將其如何,這裡面自然包括它壓陣的這片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