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月紛亂的思緒一展便收,隨之看了看不再言語的路三。
這人對於危險的感知,倒是與他的無恥一般厲害。殘月的異動與他的沉默幾乎同時到來。
被南七月略顯怪異的目光一瞅,路三便知道這傻妞肯定震撼於他的厲害。
撫起了額前長髮,路三對南七月用出了一個極具殺傷力的挑眉,隨之風輕雲淡的挽了一個刀花。
一道黑色絲線飛出,切向了他們前方。
對於耍帥這種事,路三一向都很認真,即便前面虛空中浮出的怪人,強的讓他心肝都在顫抖。
不出所料,刀芒並沒有給對方帶來威脅。
但有一點出乎了路三的預料,那怪物竟然將絲線抓在了手中,然後用力一握。
就算是生了靈智的守山傀,這麼離譜也太誇張了一些吧?
路三想著,身子不由偷偷往後縮了縮。
南七月的臉色有些鬱悶,再次看了一眼略帶尷尬的笑臉,她目中的鄙夷更加深不見底。
一步踏出,殘月微鳴。
三元山內多有傀屍這倒不假,但眼前這頭明顯是有別的想法。
它一直盯著殘月,意思一目瞭然。
難纏又如何,還能比的上身後這個禽獸?
南七月嘴角泛笑,心情突然莫名的好。
波瀾微蕩,了無痕中亮亮的彎月乍現寒鋒!
鐺的一聲嗡鳴,如同天成寺響起的晨鐘。
傀屍向上轉動如黑晶一般的眼仁,似是想看看光光的腦袋上那道淡淡的淺痕。
這傀屍身軀很粗很高,像極了巨靈宗的那幫壯漢,如果有頭髮的話。
天成寺那幫修習羅漢身的傢伙倒個個都是腦袋鋥亮,但沒有人家塊頭大呀。
噌的一道短暫摩擦響起。
原來是南七月再展了無痕,彎月從傀屍脖間一繞而回。
那聲古怪音調如同鏽鐵磨鈍刀,聽得暗自嘀咕的路三一陣牙酸。
傀屍口中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怪聲,方方的臉上依舊呆木,一圈氣旋忽生,近處的草木瞬間化為粉末。
幾道筆直的裂縫,破開了泥土下的青石從南七月腳下穿過,氣勁還未消散,山坡間大風呼嘯。
一根如鐵柱般的手臂砸來,其上套著的數個圓環被撐的嘎吱作響。
長長的黑髮漫天亂舞,一輪無暇的滿月頂到了巨拳之下。
熾烈的光霞中路三沒有閉眼,再次緊了緊手中的刀。
刺耳的叮鳴剛刺入心間,便被尖銳的音嘯埋沒。
路三手間冒出了一團紅光,一抹黑紅相間的絲線直入風暴中的林間。
那裡幾顆金燦燦的眼瞳分外熱切。
南七月被這股力量壓出了很遠,扭頭看了看光彩下的那個紅裝。
脆鳴一聲接著一聲,所表達的欲求越來越強烈。
傀屍這個大塊頭看似有些笨拙,實則是懶得如何,只是一味以力破法。
就它體內密佈的陣法所疊加起來的威力來說,也確實不需要什麼技法。
被砸裂的虛空出現了一道裂痕,光彩盡數淹沒入了其中,南七月抬手一抹,澎湃的妖元逐漸燥熱。
啄魂鸞的脆鳴驟然拔高,三團流光舒展盛開,色彩繽紛宛若臨空的寶花。
路三擺刀身形隨之虛化,跑不掉他也只能戰。
虛空微蕩,一團紅影撕開千鈞力場憑空乍現,秋芒刀尖抵在了傀屍後背便不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