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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或者人們都是因為擔心未來不美好,才會對現在不捨得;又或許人們總是認為現在不美好,才滋生了對過去的不捨得。)

豹子坐鎮磚廠,立時四方無擾,八面太平。春耕只當豹子神通廣大,對他格外的器重。豹子為了答謝春耕的栽培,工作也十分賣力,將磚廠管理得緊緊有條。鑑於當地的經濟環境並不景氣,磚廠燒製出來的成品並不能及時賣出,這無形中反過來抑制了生產。正當春耕為此事大傷腦筋的時候,豹子提議把所有庫存的磚全部賒出去,連新出的磚也不用現金。就是說,誰想要,就來拉。至於如何保證資金回籠,他拍著腦袋瓜對春耕說:“你只管讓他們欠,兩個月後收不回錢來,我把這疙瘩扭下來給你。”

春耕相信豹子,就按他的辦法搞。這沒錢能拉貨走,很多買家求之不得,一窩蜂的過來了。磚廠一時間馬嘯人囔,熱火朝天。但要這樣堅持兩個月,材料錢,人工錢,伙食費等林林總總加起來,可不是一筆小數。該怎麼辦呢?春耕再次找到了應英寧。應英寧二話沒說,便將金卡上剩下的五萬元取給了他。當時的春耕暗中發誓,成功以後若不娶她,願遭五雷轟頂。

有了這筆資金的注入,磚廠的人力物力都得到了充分的補足,產銷量逐日飆升。兩個月後,豹子帶著一沓厚厚的欠條,叫上長毛仔和光頭仔,軟硬兼施地把那些打著如意算盤,想做老賴的投機分子,修理得服服帖帖。待各路貨款全部收齊以後,春耕開啟賬本用計算機一算,發現磚廠僅四個月的時間,除盡所有開支,竟純賺了二十萬。春耕異常興奮,立即找到應英寧,向她報告了這一喜訊。應英寧聽到這麼好的訊息,同樣興奮異常。當晚,兩個人用瘋狂哎哎的方式,很很的慶祝了一夜。

“應姐,我想利用現有的資金,去你們村開個石料場。”早上起床的時候,春耕一邊幫應英寧洗澡,一邊說:“我去看過幾次了,你們村幾乎全部都是石山,我可以在採石的同時,附帶搞個石灰廠。這些都是就地取材,成本不會太高。”

“這個有難度,開礦採料是要有相關物管部門的批文的,實施爆破還會涉及安全方面的管理。”應英寧提醒說。

“山高皇帝遠的,政府一般不管。萬一有人過問,兩條煙就打發了。難纏的就給個紅包。”春耕滿不在乎的說:“實在搪塞不過去,就慢慢補辦手續吧。這政府不是口口聲聲幫扶農民辦企業麼?他們總不能吃了我。”

“可是,場面搞大了,我怕你管不來。”應英寧不無擔憂地說。

“沒事,磚廠已具規模,也小有名氣,情況基本穩定。我交給豹子管理。”春耕主意打定,果斷地說:“石場開起來,我親自打理。”

“那就預祝你成功!”應英寧伸指在春耕的胸脯,畫了個象徵祈禱的十字,笑眯眯地說:“春耕,你真的很不錯!”

春耕親了一下應英寧的額頭,溫情款款的說:“全仗應姐的支援啊!”

洗完澡後,兩人各自收拾停當,心情舒暢的應英寧去電視臺上班了。春耕則去柏樹下找到了村長夏榮貴。

夏榮貴一聽春耕要來投資辦場,而且採的是最讓村裡人頭痛的頑石,當即拍板定奪,事情順利得到落實。

又過了兩個月,春耕的“永利採料場”,“永興石灰廠”也開始了正常運作,形勢大好。春耕趁熱打鐵,又在父親任敬賢的努力下,在竹林河的下游開了個“永旺沙場”如此一來,春耕名下的企業,初步形成了一條建築基礎材料供應鏈。由於應英寧的活動,汪峰的城南商城也在春耕這裡採購了大量原材料。春耕順理成章的賺了不少錢,便到市二手車場花十八萬買了一部六成新的黑色奧迪,又到市百貨商場購了一套五樓二室一廳的房子,並進行了豪華現代的裝修,買齊了全套時尚潮流的傢俱。當春耕去接應英寧時,她聽春耕說要將出租房裡的簡陋傢什全部遺棄,開始還很不情願。她說敝帚自珍,她捨不得那張叫起春來比她還厲害的床;捨不得那隻將她吹到雲外九天的風筒;捨不得那些為她洗禮過香汗和愛.液的浴具;捨不得那些為她炒過地道農家菜的鍋勺。經過春耕一番苦口婆心的好說歹勸,她終以忍痛割愛的悲壯退了房,坐上春耕雖顯老氣但不失厚重的奧迪車,來到了百貨商場。走進新居的那一剎,她吃驚的程度,不亞於春耕第一次開啟紅葉酒店1818室的門。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都市之家啊!她一屁股跌坐在橙黃色的歐式真皮沙發上,雙手矇眼,指間溢位了幸福的眼淚。她驚異於自己對剛剛還不捨丟棄的出租房裡的一切,居然頓生厭惡,有了排斥的情緒。她暗自尋思,或者人們都是因為擔心未來不美好,才會對現在不捨得;又或許人們總是認為現在不美好,才滋生了對過去的不捨得。

應英寧在新屋裡和春耕愛得死去活來之後,就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跟冷瓊豔離婚。春耕跟她說:“應姐,我的事業剛起步,還需要穩定。我們賺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上下了,還需要補充,不宜節外生枝。況且我們目前都成事實婚姻了,結婚的事,我看還是緩一步的好。”

應英寧想想也是道理,就依了春耕。

挖沙賺錢,吃的是自然資源,屬一本萬利的事。有春耕帶頭,別人也就跟著搞,河下游的沙場很快雨後春筍般發展起來。但河道的儲沙量是分流域性的,許多沙場剛開不久就因採不到足夠的沙而被迫停業,弄得個血本無歸。自然淘汰之後,只有春耕的“永旺沙場”,與本沙田區水口鄉金沙灣村的“彭記沙場”和“龐記沙場”,憑地利得以儲存下來。但三家沙場相距不到五公里,大家為爭取客戶打起了價格戰。本來是牟取暴利的沙子,一下子變成了微利甚至無利,這讓春耕很氣惱。他將奧迪車開到磚廠,找豹子商量對策。

“豹子,下面兩個沙場頂得蠻死。“春耕朝豹子甩過去一根金聖,自己點上一支,然後仰靠在高背沙發上抽悶煙。

豹子不假思索地說:“這還不簡單,我帶幾個兄弟去,把他們的東西全部砸了就是,看他們拿什麼開?”

“不行,這樣搞會引起相互攻擊,也是犯法的。”春耕吐出一個圓得十分標準的菸圈,自言自語地說:“有沒有讓他們自動破產的辦法呢?”

豹子眼珠子一轉,突然問:“老闆,你現在一個人管採石場和石灰廠,沙場是誰在管呢?”

“我爹在那裡看,但他老是被村委會的事纏著,每天在沙場呆不了多長時間,弄得很多客戶都是到店裡找我媽聯絡。”春耕坐正身子,態度認真地說:“豹子,我想找個專人管理沙場,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樣最好!”豹子站起身來,走到春耕身邊,附耳跟他嘀咕了一陣,春耕聽得不住地點頭。

第二天一早,春耕就找到父親任敬賢說:“爹,現在有幾家人挖沙,生意不景氣,你又沒時間管理,我更是分不開身。所以,我昨天找人把沙場賣了,今天就有人來接管。你就不要去了。”

“哦。”任敬賢雖覺事發突然,但考慮到春耕所談到的實際情況,也不好說什麼,就專心忙他的公務去了。

長毛仔搖身一變,成了“永旺沙場”的新主人。這浪子一回頭,很多熟悉他的人都為之高興。他也收斂了那些東遊西蕩的壞習慣,規規矩矩地做起生意來。

“彭記”和“龐記”兩個沙場的老闆,聽說“永旺”因經營吃力換了主,就想上竹林村來看看究竟。看到他們一起在河岸上晃悠,長毛仔就熱情的打起了招呼:“彭老闆,龐老闆,兩位今天怎麼有空上來走走啊?”長毛仔一邊遞煙給他們,一邊自我介紹說:“我叫藍劍,新接下了這個沙場,這如何管理,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以後還請兩位前輩多多指教。”

“指教就不敢當,互相支援吧。”彭老闆客氣地說。

“藍老闆年輕有為,又這麼懂禮貌,生意一定會越做越順的。”龐老闆說話的態度十分的友好。

“兩位前輩不嫌棄的話,請到我辦公室喝杯茶吧。”長毛仔誠懇地說。

“不了,我今天還有些事要辦,下次專程來拜訪。”彭老闆婉拒了長毛仔的邀請。

“我們先走了,藍老闆有空就來金沙灣玩。”龐老闆對長毛仔似有好感,態度很熱情,“我們熱烈歡迎。”

“改天一定登門請教,兩位走好。我就不送了。”長毛仔畢恭畢敬地說。

事隔兩三天,長毛仔就真的去了金沙灣拜訪彭老闆和龐老闆,還送上了好煙好酒。他也理所當然地受到了熱情的款待。

酒至半酣的時候,長毛仔突然宣佈了一個計劃,他說為了答謝兩位前輩看得起他,也為了杜絕沙場在銷售環節上的惡性競爭,他願意停止售沙一個月。一個月後再和他們統一價格銷售,聯合大家一起走出賣沙不賺錢的被動局面。彭老闆與龐老闆馬上就可撿到一個月的便宜,哪有不響應之理?大家君子一言,當晚大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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