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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春耕握拳抬臂,雖說凸起的肌肉並不健美,但他臉上突顯的剛毅,表現出他對自己未來的成就,不存半點懷疑。)

風清水靜船輕,肖炳恆載著應英寧經“明珠潭”入“迷人谷”,逆流緩行。

“這位大哥,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應英寧明明看得出肖炳恆只夠做自己小弟,但女人好年輕的自然心理,使她稱呼起肖炳恒大哥來非常自然。

“我叫肖炳恆,你呢?”肖炳恆從不打聽陌生女人的名字,今天算是破例了。為什麼呢?他在心裡想,或許是因為她記者的頭銜,又或許是因為她非凡的氣質吧。

“我姓應,叫英寧。”應英寧遞給他一張和春耕那張一模一樣的桔黃色香水名片,“有事可以聯絡,上面有我電話。”

“英寧!”

“嗯!”

“這名字蠻好聽的。”肖炳恆這樣贊一個女人,也還是頭一次。但他絕對沒有輕浮的意思,因為他原本就不是一個輕浮的人。

“謝謝你的誇獎。”應英寧用感謝的目光看了一眼肖炳恆。她覺出眼前這個黝黑又憨厚的小夥子,不僅性格率直,更有一顆善良的心。她認為誰嫁給這樣的男人就是誰的幸運。但這個誰一定不會是她,這一點她可以肯定。她不是沒有信心,而是沒有歹心。

船進谷口,如入畫廊。頭頂枝蔓交錯;水面光影搖盪。空谷幽遠,水靜流深。船舷邊間或間有巴掌大的鯉魚竄出水面,以跳龍門的矯健躍過船槳,然後噗咚一聲沒入水裡去。蹲在岸上的蛤蟆和青蛙,鼓著玻璃球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兩位不速之客。彷彿在問:進來這一男一女,是想要幹什麼呢?當看到他們除了攝像和拍照以外,什麼也沒幹的時候,它們中有的很沒趣地爬入了草叢;有的則極無聊地鑽進了洞中。由此觀之,愛看熱鬧,並不只是人類的嗜好,動物也有同樣的雅興。

離“迷人谷”源頭大概還有一半的水路,肖炳恆看了手錶說:“英寧,快十點鐘了,我們轉回去吧!渡口要船用,我怕人家有意見。”

“好吧!聽你的。反正裡面差不多就這樣子了。”應英寧將攝像機放在船上,在正對著肖炳恆的船舷上坐了下來,“炳恆,你有沒有想過,在這谷裡放竹排,一定比劃船還好玩。”

“沒試過。以前被雜樹茅草堵了視線,根本不知道谷裡的情況。還不知道這水有多深哩!”肖炳恆說著擱好槳,拿起近

七米長的船篙試著往水裡插。船篙都插沒了居然觸不到底。他吐了吐舌頭,“不行,這裡太危險!”

春耕從鄉上進了貨回來,見應英寧的麵包車還沒走,就問冷瓊豔:“老婆,她還沒走哇?”春耕嘴裡說得好象巴不得應英寧快走似的,心裡的想法卻恰好相反。

冷瓊豔餘怒未消,惱火地說:“這個癲婆子。你請進來的,你送她走啊!”

“她去哪了?人都不見,怎麼送?”春耕放起馬後炮來,“如果不是看在她為‘迷人谷’做廣告的份上,鬼才理她。”

聽春耕這麼說,冷瓊豔口氣平緩了許多,“她早跟媽過河去了,一直沒見過來。”

“哦。”春耕將摩托上的貨下了,然後來到木棚的走廊後面朝四處張望,正好看見肖炳恆和應英寧架著渡船,快樂地交談著從“迷人谷”口漂出來進入“明珠潭”。這使他想起了許仙與白娘子。他當時滿肚子那個火啊!真個是屁O眼裡煨得熟紅薯。他離開走廊來到店門口,騎著摩托車忿忿的離開了。

“春耕,快吃中午飯了。你要去哪?”冷瓊豔跑出來叫時,只看到春耕的背影。

肖炳恆將應英寧送上碼頭,說了聲拜拜,架船過河回家,騎車進“迷人谷”找他的胡仙去了。

應英寧知道春耕看到她和肖炳恆在一起,想到他定會吃醋,心裡暗自高興。她看也沒看冷瓊豔一眼,驅車往市區馳去。

春耕在快到市區的時候截住了應英寧的車,“應姐,今天的事情很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請你吃午飯,陪你喝酒,給你賠禮。”春耕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摧眉折腰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哪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概呢?依從碼頭到這裡一路上所想的,他是要狠斥應英寧一通的。他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他覺得她不該不顧他的感受,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跟別的男人單獨在一起。可他轉念一想,自己先是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個就娶了別的女人,剛剛又光聽老婆的話撇下她不理。他意識到更過分的應該是他任春耕,所以他肚子裡的怨氣,一經喉管出來便變了調子。

“春耕,別孩子氣了。回去陪老婆吧。”應英寧從車窗探出頭來,對站在車門前的春耕說:“快把摩托車推開,別讓人看到笑話。聽姐的話,回去陪老婆。她還等著和你一起吃中午飯哩。”應英寧語氣中夾著點秋風的涼。

春耕敏感於她話裡的風涼,堅持著說:“姐,你不答應跟我一起吃飯我就不讓你走。”

“這樣哦!那好,把摩托車推上來吧。”應英寧下車開啟了車後蓋,兩人一起用力將摩托車推了上去。

“聽我的還是聽你的呢?”應英寧淺笑著問。

“當然聽姐的。”春耕說話的樣子很老實。

汽車左盤右旋地拐進了一條巷子,停在了一個廢棄的籃球場上。應英寧走進了一間破舊的麵館。

“美女!要吃什麼面?”店老闆以男人見到俊美姑娘特有的熱情,走近前來招呼應英寧。瞟也沒瞟一眼跟在她身後的任春耕。看來這店老闆也是個見了美女就傻眼的好色男人。這樣的男人是天下美色不被荒廢的根本。當然,也可能是浪費天下美色的元兇。

吃完麵條後,走過一條小弄,應英寧直接將春耕領進了自己的出租屋。在這裡,她又一次為梟哥提供了暫時棲息的巢。

“以後想找小表資就直接來這。”澎湃過後的應英寧平靜地說:“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就拿出本事來為姐改變吧。我希望你在事業上能和梟哥有同樣好的發揮。”

“我不會讓應姐失望的!”春耕握拳抬臂。雖說凸起的肌肉並不健美,但他臉上突顯的剛毅,表現出他對自己未來的成就不存半點懷疑。

春耕當天傍晚就回到了竹林村碼頭,可他的心卻叛徒似的逃離了他的胸腔,賴在應英寧的出租屋裡不肯回來。他總是一廂情願地希望自己,可以象老練的漁夫一樣,張網網住魚一樣鮮活的應英寧。卻不曾想到此時的應英寧,正如蜘蛛一樣向他這隻莽撞的昆蟲,撒下了一張無形的網。這才是自然界最原始極溫柔的捕殺。也只有遭到俘虜的獵物,才能真正體會到這種捕殺方式的可怕。但那時候怕,已經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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