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家在南城的最邊上。當年蘭嫂帶著他來南城,並不是一無所有,還是有點積蓄的。
說來也奇怪,一個自稱是寡婦的女人,獨自帶著個兒子,除了剛開始蓋房子的時候,有人上門來欺負過一回,當時被幫忙蓋房子的人趕走了,後來就再也沒人上門來欺負過這對孤兒寡母。這其中到底是什麼緣故,蘭嫂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初三家有三間房。中間堂屋,左右兩側各一間,跟大多數普通人家的房屋結構一樣。至於廚房,則是搭建在屋子外。
前會在貧民窟中心地帶轉悠半天,清風看到太多破敗不堪的房屋,看見初三家的房屋,雖然也很簡陋,但是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當然,其實在這裡蓋這樣一個屋子,只用花幾兩銀子而已。土地是不要錢的,蓋房子用的是泥土和稻草,請這裡的人幫忙,他們要的工錢也比城裡的少。整體成本都比較低。
初三開啟門說道:“清大哥,進來坐坐吧!”
清風走了進去。
房裡雖然簡陋,但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同樣是獨自一個人生活,但姚丙家和初三家,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清風掃視屋中,隨口說道:“你家裡人應該都是喜歡乾淨整潔的。”
“是,我母親很喜歡乾淨整潔。”
初三眼中有些黯淡。雖然他母親去世半年了,但是,短短半年時間,又怎麼可能忘記。他心中依然牢牢惦念著母親。
“好了,我走了。”
清風看完,準備走了。
初三突然撲通一下子跪在清風面前,說道:“清大哥,求你收我為徒吧!”
清風很意外。
初三說道:“我知道,我們闖入別院,犯下大錯。多虧了妍姑娘寬宏大量,饒我們一命。當初我母親在世時,她對我管教也是很嚴的。可是母親死後,我一個人沒法生活,這才跟著陶老大他們。清大哥,求你收我為徒吧!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後跟著你好好做人!”
清風道:“我不收徒弟。”
初三頭重重磕在地上:“清大哥,求你了!你是我重新做人唯一的機會。”
然後初三聲淚俱下的講了他母親的遭遇,以及母親重病,他想賣身為奴換銀子給母親看病,但是母親堅決不准他把自己賣了,不吃不喝硬是把自己餓死。
“你母親姓什麼?”清風聽完也有些動容。如果他母親真的是曾經京城貴女,那他應該能猜得出是哪家人。因為所謂貴女,其父一定是高品階的官員。
初三抹著眼淚說道:“我也不知道,母親從來不說,就連給我取名字,也沒有姓。我問母親,我們姓什麼,母親說,你只要知道你是一月初三生的,名叫初三就好。”
清風雖然動容,但他不是爛好人。天下可憐的人何其多,哪能可憐得過來啊!
於是說道:“起來吧,我不收徒弟。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人,就不要再幹那些為非作歹的事情。不是每次都會這麼幸運!”
清風說完,不管地上的初三起不起來,抬腳跨出屋子,朝南城門去了。
初三失望的坐在地上。剛才他說的,的確是真心話。以前不知道自己的來歷,母親的來歷,他以為他跟南城的那些人一樣,生來貧賤。後來知道了,他才回想起母親與那些人的不一樣。不說別的,就說母親從小教他讀書識字。在這南城裡,有幾個識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