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嬤嬤沒有先回答柳氏遺體在哪兒，而是說道：“二小姐自出嫁後就變了。夫人為了二小姐艱難支撐到現在。在二小姐還年幼時，夫人就尋過死，是老奴救下來的。夫人全部希望都在二小姐身上，若不是還有二小姐您，夫人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夫人為阻攔二小姐出嫁，被老爺打得下不了床，小姐您過了那麼多天才回門，回來了也不給夫人請大夫，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夫人去了。二小姐，您對得起夫人嗎？”
董嬤嬤止不住的掉眼淚。她所知道的二小姐，雖然怯懦，但很孝順。以前柳氏病了，二小姐去大夫人王氏面前跪求請大夫，王氏不給請，她便拿著以前的藥方去給柳氏抓藥煎藥，在床邊伺候。可是現在的二小姐，已經是王妃了，完全可以給柳氏請大夫，但她卻不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母親去世。
葉筱妍嘆了口氣，說道：“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成親那天受了傷，我自己也下不來床。至於我母親，不是我不給她請大夫，而是她那時候已經不行了，就算把神仙請來，也救不了。”
柳氏是死於腎衰竭。那種情況，在現代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更何況是在這個醫術醫藥都極落後的地方。
董嬤嬤心中不平，想問問，你怎麼就知道救不了。不過，現在人都已經死了，爭論這個還有什麼用。於是她長嘆一聲，沒說什麼。
“我母親遺體在哪兒？”葉筱妍問。
董嬤嬤答道：“那日小姐走了之後，大夫人命人將夫人遺體抬走，老奴和杏兒悄悄跟了去。他們將夫人抬到亂葬崗，隨便挖了個坑掩埋了。老奴和杏兒等到那些人走後，又重新將夫人從坑裡刨出來，抬到山上好好葬了。”
“葬在哪裡了？”
“南郊山上，離亂葬崗不遠。”
“你明日帶我去瞧瞧。”
“是。”
葉筱妍看著眼前這兩個照顧柳氏母女多年的僕人，說道：“你倆的賣身契葉甫晟已經交給我了，你倆照顧我和我母親那麼多年，我將賣身契還給你們。如果你倆想留在玄王府，我會叫容嬤嬤安排你倆事情做。如果你倆不想留在玄王府，我放你倆自由。”
杏兒跪下說道：“奴婢願意留在玄王府。”
董嬤嬤卻是有些猶豫。她在丞相府裡待了一輩子，對那府中的人情世故實在厭惡，如今在這玄王府，不知道這個府裡又會是什麼樣。如今有機會可以出去，倒是挺好，只是，出去之後她又能做什麼呢？
葉筱妍看出董嬤嬤的猶豫，說道：“我在外面有間店鋪，賣芝麻油。如果你擔心出去之後的生計問題，我可以安排你去那裡做事。店鋪掌櫃也姓董，董掌櫃會給你發工資的，如果幹得好，還有績效獎勵，收入不會少的。”
“工資？”董嬤嬤不知道工資是什麼。
“容嬤嬤還沒教過你倆玄王府的規矩吧。等她給你倆說一說。是去是留，你倆好好考慮考慮。考慮好了跟我說，總之，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葉筱妍起身準備走了，董嬤嬤忙問道：“二小姐，明日幾時去南郊？”
葉筱妍回頭跟綠枝說道：“你留下來跟董嬤嬤商量個時辰，商量好了告訴我。”
“是。”
葉筱妍回主院了。
綠枝留下來，看著這兩個王妃以前的下人。她也知道，王妃出嫁前，就只有這兩個下人伺候，她們與王妃的感情不一般，所以她也沒有怠慢。只是，剛才聽董嬤嬤的話，是在怪責他家王妃不顧生母。
綠枝說道：“董嬤嬤，你剛才錯怪王妃了！”
“怎麼說？”董嬤嬤洗耳恭聽。
“王妃剛進門那日，被王爺打斷肋骨，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後來能下床了，便是皇后娘娘宣召進宮。進宮第二日，王妃就回了孃家。王妃不是故意不回去，是下不來床。”
董嬤嬤吃驚。原來傳聞是真的，玄王這麼暴虐，所以大小姐死活不肯嫁，讓二小姐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