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澈苦笑一聲。
其實我也只是個無處可去的可憐人,被她善良地收留了啊。
第二日,照常上路。
安年這小傢伙突然懂事了似的,興許是覺得昨天陸昭凌照看他有些辛苦,今日竟主動坐上了楊澈的馬。
這日路程安排得比較緊,幾人緊趕慢趕,路上幾乎沒有停留,才終於在入夜前,趕到了一座城中。
錦州向西的第一座村落,福安鄉里。
這村落依山腳而建,村中有條山中流下的小溪,周圍土地也十分肥沃。
楊澈曾到過這附近,記得當時鄉里的百姓都十分熱情醇樸。
只是如今世道亂了些,不知能不能順利找到借宿的人家。
他們這一行兩男一女,還有一個孩子,人也確實多了些。
此時天色有些發灰,還未完全入夜,有些人家房頂上還能看見升起的炊煙。但在村中走了幾步,見到家家都是院門緊閉的情形。
陸昭凌試著向幾戶人家喊道:“有人嗎?”也並未得到回應。
情況有些麻煩啊……
陸昭凌煩惱地嘆口氣。
見陸昭凌受挫,安年主動說:“讓我來!”便跑到一家燃著炊煙的院門外,用一口稚嫩清亮的嗓音向院中喊道:“有人在家嗎?可不可以幫幫我和姐姐……”
這乖巧的小孩聲音確實有些用處,這戶人家有人出來,小心地將院門開啟一條縫,向外望來。
那人見安年站在院門前,仰頭一臉希冀地看著他,明顯有些心軟,開口道:“你和你姐姐——”說著他又開啟些門,向外張望,一眼看見金髮的陸昭凌,明顯嚇了一跳,話音也戛然而止。
“叔叔,我和姐姐都是好人,我們只是想借宿一晚。”安年連忙可憐兮兮地向前來開門的男人說道。
男人又低頭看看安年,猶豫片刻,還是搖搖頭,一把關上了門。
陸昭凌無辜地看著緊閉的院門。
“這麼害怕我……這附近有西域人欺壓百姓麼?”陸昭凌推測道。
“兩方交戰時期,確實會有一些待在安平的西域人聚集起來找百姓的麻煩。”楊澈在錦州附近也見過類似的事。
“看來這村子是不能待了。要不趁著天還沒黑,到村外找個適合紮營的地方?”陸昭凌提議道。
“也只有如此了。”楊澈點點頭。
幾人出了村子,在附近一片稀疏的林子裡找了塊空曠的地方,簡單圍起一圈警戒,中間生起篝火,地上鋪了些細軟,準備在此過夜。
“我來守夜。”楊澈主動說。
“不必。”沈鳳九道。
“他不常睡覺,一般夜裡都在冥想,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就能警覺。”陸昭凌替沈鳳九解釋道。
“唔……”楊澈顯然還是不太信任沈鳳九,“沒關係,反正我也睡不著。你們先休息吧。”
見楊澈堅持,陸昭凌也沒有多勸,和衣躺在一棵樹旁。
安年抱著小花蹭到陸昭凌身邊,和她睡在一起。
沈鳳九盤腿坐在篝火旁,閉上眼睛。
楊澈坐在地上,背後倚著一棵樹,面對著沈鳳九。
覺也不睡,只需要冥想。這是什麼世外高人?
他趁沈鳳九閉著眼,一邊仔仔細細地觀察此人,一邊在心中滴咕起來。
聽昭凌說,她跟隨沈鳳九習武也就兩年時間。我從小習武,練習至今,才能和昭凌打成平手。到底是昭凌天姿卓絕,還是這沈鳳九真有這樣厲害?
看上去年紀輕輕的……該不會其實已經是個老頭子了吧?
咦,他剛才是不是眼皮跳了跳,還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