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恰恰相反,”隱心眉指尖輕輕觸了觸藍鳥臉上出血的傷疤,後者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恩典。”
……
“我反對!”李斯特將軍大聲喊道,“我認為我們絕不能把威盛凱帝國的未來寄託於這些禽獸不如的食人魔身上,”說著,他晃了晃手中那張軟塌塌髒兮兮的淡黃色羊皮紙,“這種狗屁不通的玩意兒我認為根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李斯特將軍,”隱心眉客客氣氣地說,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那張信箋您直接還給我就好。”
“這算哪門子信箋。”李斯特不削一顧地把熊牙寫給隱心眉的信箋丟到了餐桌上,差點飄進了熱湯裡,幸好隱心眉眼疾手快地一把奪了過來。
每次李斯特將軍發怒的時候,尷尬的都是別人,可是他自己卻毫無感覺。
此刻是早上七點鐘,經過在桑階監牢之中悲慘又駭人的一幕之後,其後他們都沒什麼食慾。但是賽瑟習慣在早餐時間宣佈重要的事或者是制定計劃——這是他在當皇太子時就養成的晨覲習慣。
眼下賽瑟,路德公主,李斯特將軍,白魅都參加了此次早宴,除此之外,隱心眉還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魏南和羅斯爵士。魏南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他剛開始看到隱心眉的時候非常開心,但是隨後又開始面露憂愁之色;而羅斯爵士從頭到尾一塵不染,銀色的長髮銀色的長袍,整個人似乎籠罩在一團淡淡的光暈之中,在溪谷駐地城堡的時候,隱心眉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和蘇請先生如出一轍的出塵氣質,眼下這種氣質變得更加明顯了。
在他們剛剛離開桑階的監牢時,每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那種壓抑、恐怖、絕望、悽慘、悲傷、瘋癲、血腥的氛圍讓每個人都感到極大的精神壓力。
賽瑟帶著守衛回營地裡,要去交代些許事宜並且為晨宴換上正裝,他詢問隱心眉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營房,可是後者婉拒了。在徹夜未眠和大仇得報的雙重刺激之下,隱心眉眼下只想在這林間呼吸一下凜冽的新鮮空氣,踱踱步履,仰望著逐漸暗淡的星光和微微發明的天際,好讓自己能將這無止境的痛苦又屈辱的記憶暫時忘卻。
“我知道剛才的一切對你來說都是一種折磨,”賽瑟臨走之前握住隱心眉的手,“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隨叫隨到。”
“你別在這麼多守衛面前表現地如此深情款款,”隱心眉哭笑不得地低聲說,“簡直不像你了,賽瑟。”
“你最好趕快習慣我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賽瑟溫柔地笑望著她,“因為在你面前,我以後就一直這副樣子了。”
他吻了吻隱心眉的額頭,然後帶著人大踏步地離開了。
賽瑟離開之後,隱心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邊漫無目的地在這山間閒逛著。沒了之前桑階一直髮出的慘叫和怒吼,這裡竟然有一種安寧靜謐的氛圍。
也許是她終於在桑階身上狠狠地報了仇,也許是藍鳥給她施的毒此刻差不多已經治癒得差不多了,也許是兩者兼而有之,總之,這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能暢快地呼吸了。
可是,隱心眉的釋然並沒有持續多久,她一想到杳無音訊的貝倫大王爺,嬰之白,尤其是那個願意為她生為她死的未婚夫雷馬薩,她的心就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沉浸在對雷馬薩的擔憂之中時,卻不料迎面和人撞了個滿懷。
隱心眉抬起頭來,這是天空已經完全變白,她看見了自己的前面站著兩個男人,都帶著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己。
“魏南!是你!”她欣喜地叫出了聲,“還有你,羅斯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