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歉然:“看來,今夜看不到月了呢。”
說著,他側轉身子,以便讓秦夢歡至少能看往月的方向,
然而,秦夢歡並沒有轉頭外望,而是往他的胸膛裡偎了一偎,
“你知道嗎,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最愛的,倒底是誰。”
她的聲音如煙般輕細,
陳勝一:“是嗎。”
“嗯。”
“……是夢。”
“是無論我走到哪裡,都一直追隨的夢啊……”【嫻墨:這才是夢歡,不愛的,終究不愛,可知她之前說“我懂得太晚了”,絕不是說自己錯過了陳勝一,若以為她在風華尚茂之時,以這半老紅顏,一身素肉,換幾日真心相待也算不枉這一生,其實大錯特錯,心裡的這份情,只是給自己的,不屬於燕臨淵,也不屬於陳勝一,女人從來愛的不是男人,愛的只是愛情,這才是夢歡,這才是女人,】
當她說完這句話,陳勝一感覺到,自己的臂彎微微地沉了一下,
“夢歡……”
他不敢低頭去看,也已不必低頭去看,
“夢歡啊。”
“啊,,,。”
他雙膝砸地,手託屍體向天狂嘶,剎那間吼得雙睛爆裂,兩股血線如槍如箭,從眼眶中標出,直射天際,
聲波遠拓,霎時節千山雪碎,霧蕩雲開,
天清地靜,萬里風消,
月,
是月啊,
一泓清月,
夢歡啊,你看到嗎,那一泓清月,大大地、亮亮地飄在天空裡,就飄在對面啊,【嫻墨:眼已吼瞎,看到的是心中之月,陳勝一其實是很可悲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粘在人家裡算怎麼回事,搞得人家像是欠你似的,病就病,死就死,要你伺候,要你管,世上最怕這種男人,纏到你受不了,違心嫁吧,一輩子不幸,踢吧,踢不走,不理他吧,他在旁邊遠遠瞅著你,死了為你哭出血,關鍵是誰稀罕哪,他跟絕響是不一樣的,絕響和馨律,馨律那也是動了心動了情的,秦夢歡則是根本心裡沒有他,連絕響看馨律實在恨自己的時候,都能忍住不追人家,可見這孩子上道,陳勝一則根本不上道,苦掰掰的還成了大情聖了,這種人你和他解釋愛情是兩情相悅他根本就聽不懂,要有愛情法,這種人可以直接槍斃,】【嫻墨二評:再看還是這想法,真愛一定是雙向的,沒有回應、不是兩心相印的不叫愛,夢歡嚴格來說也不是愛,她是在夢而已,女人根本就是為夢而生的,根本不是為愛而生的,這一點不光男人搞錯,很多女人也不懂,】
三十步外,常思豪放開捂著耳朵的雙手,努力睜大眼睛,看到兩條血帶,灩灩地從陳勝一兩頰披下來,霧霾中,傳來冰裂的格格聲,
要雪崩了,
“大哥。”常思豪大吼一聲往前衝,同時就聽“嚓卡,。”一聲隙響,冰稜雪塊夾雜萬千霧色,彷彿寒星瀑碎,瀉下天缺,將陳勝一和秦夢歡瞬間吞沒,【嫻墨:有冰稜下來,當時人就碎了,雪崩比泥石流厲害得多,一稜冰就是一柄刀】
雪浪如滾滾洪濤,順著山勢向下衝來,常思豪還想衝上去救人,忽聽身後秦自吟淒厲的聲音:“相公。”
猛回頭,山道上吟兒花容失色,距離自己不過五丈距離,這一回頭的功夫,身後雪就到了,轟地一下,貼上背心,
常思豪呼吸一緊心知不好,使個雞腿步的勁,腳尖旋碾一蹬地,借雪勢往下一衝,空中伸左手扯住秦自吟,旋身將她護入懷中,右手“哧啦”拔出十里光陰,,
此刻空中的兩人,好像飛翔在浪牆之下的蝴蝶,扇著沾溼的翅膀翻滾,馬上就要被吞沒,就著落勢,常思豪展臂疾揮,十里光陰劍光如月,點地一彎,將兩人再度彈空而起,前方落點是一道帶有弧形的雪坡,常思豪明白:那裡必是積雪極深的雪溝,落上必然陷下去不可,
可是身在空中,不能自主,已然無法可想,眼見就要落進去,忽然他來了急智,寶劍一探,劍光如花綻放,兩個人由劍花帶著,好像一個打洞的鑽頭般,旋轉插入雪中,
背後雪濤瞬過,將他們的落點填平,帶著轟鳴聲如奔雷滾滾,直向山下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