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瞳仁微擴,
看慣了鶯怨毒的刁鑽,沒想到軟兵也可使出如此的霸氣,
“十里光陰”一斜,,
劍脊正磕在“匣中”的劍尖之側,
“嗆,”
一聲鋼音炸亮生脆,火星紛飛,黑夜裡如同憑空綻開了一大團金蕊秋菊,
瞬間的光芒激得眾人眼睛虛起,心裡都明白常思豪這一招使得大錯特錯,尋常軟兵確要攔截頭梢,為的是防止其打彎傷人,但匣中劍長達一丈八尺,貫足內勁甩起來不啻於一枚劍頭流星,十里光陰雖稱劍中絕品,相較之下畢竟輕逸,如此格擋,幾乎是在用牙籤碰錘頭,焉有勝理,
常思豪擋了這一劍,只震得半條膀臂發麻,虎口焦作如火,勉強控制著總算沒有脫手,心中暗道:“好強的勁力,這西涼大劍,果然名下無虛,”只見燕凌雲哼然一笑,喝道:“如此用劍,真是暴殄天物,”一旋身,匣中劍蜿蜒鼓勁,湧竄而來,正是凌雲二式,,奈河移,常思豪知道厲害,不敢再行硬摚,心知他這麼長的軟兵,末梢處力度雖強,可是絕難精確,眼見劍尖已到,一個側身讓過,同時“十里光陰”見縫插針,向那雪鏈中間一節的孔洞刺去,
“哧”地一聲金屬摩擦的澀響,劍身入孔二尺,燕凌雲大笑:“豎子何其痴也,”說著話騰身一躍,向右陀旋,匣中劍隨之扭曲擰轉,如鑽頭般攪起,,
此勢乃凌雲九式,,黃泉掘,當年燕凌雲被困亦力把裡戈壁荒漠,無水無糧,絕望中曾以此式三擊打透沙礫之下的堅固岩層,生生掘出水脈,因而得以逃生,
而今對面的岩層,便是常思豪的血肉之軀,
常思豪在劍身入孔的同時,身子一晃,將大氅甩在身前往劍體上一纏,,此時燕凌雲已躍在空中旋轉,,他趕忙右手緊握劍柄,左手按在被大氅裹住的劍脊之上,足下一挫,身往右旋,向空中的燕凌雲縱躍而去,
雪鏈在快速的旋擰中快速拉近,扭結成球,
周圍人等手中火把同時舉高相照,星月為之一黯,
這一老一少剎那間便要凌空相撞,就見燕凌雲將左掌一揚向下拍來,常思豪也已借慣性把下身勾旋而起,脊椎一個束展,雙足猛地向上一蹬,,
間不容髮,一掌兩**在一處,
“砰,,”
如熱油炸水般,二人打著螺旋反向彈飛,,
打團的精鋼雪鏈又立刻迅速抖開,眨眼間抻成直線,“崩”地一聲,從中間斷成兩截,
常思豪是頭朝下落,速度較快,空中一個擰身找見重心,雙腳先沾上地面,緊跟著身子旋轉卸力,“蹬蹬蹬”連著退出十七八步,站定身形,一甩手,半截匣中劍連劍帶鏈順著十里光陰的劍身斜斜滑下,殘碎的大氅隨風搖曳在天,
與此同時,燕凌雲的雙足也落上船頭,將斷劍殘鏈往水中一甩,負手瞧著火光中常思豪黑亮的面龐,冷然道:“走,”
聚豪閣人將火把一拋,長篙撐處,三隻快船迅速離岸,隨河水逝入夜色,
“相公……相公……”
風中傳來秦自吟的悲喚,
常思豪疾步灘頭,用盡目力,尋望著她的身影,想要給她最後一個安慰的眼神,然而夜色闌珊,船快風急,一切都已遠去,
他面向東方靜靜望著,雖然已漫無目的,卻知道此刻在船上的吟兒,一定望得見火光下立在灘頭亮地的自己,
忽有一襲大氅披攏在肩,
是富貴的金色,
且有香氣幽然在鼻,
郭書榮華兩手順勢環來,攏氅穗在他頸下輕輕打了個同心結【嫻墨:結得好,結出一方新天地,更結出一方新的局面來,】,柔聲道:“河邊水氣寒涼,侯爺還請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