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書榮華自然清楚他的算盤,卻也毫無所謂,盈盈一笑道:“好啊,”燕凌雲道:“這第三局若是我方勝,雙方都是一勝一和一負,便成了平局,豈非又要重新比過,依老夫看,不如用這最後一局定勝負,勝便是勝,敗便是敗,這樣也夠痛快,”
郭書榮華笑道:“這提議不錯,就依老劍客便是,”
燕凌雲道:“爽快,最後一陣,便由我這老骨頭出馬了,就請督公調兵遣將罷,”說著將背後寶劍連鞘抽出,斜指於地,郭書榮華目光落去,道:“這便是‘匣中劍’麼,早聞老劍客晚年戒殺,偶爾用此劍玩味消遣而已,不知今日在此,榮華是否有幸見識一下它的鋒芒呢,”
常思豪一聽這話就知他想要二次出陣,急忙身形一縱,躍在他前,抱劍拱手道:“燕老劍客,就由在下於您這臺前領教一二罷,”
郭書榮華道:“侯爺,刀劍無眼,若是把您傷了,榮華此心怎安,”
常思豪移目進步笑道:“督公說的哪裡話來,被劫持的是我妻子,常思豪豈能置身事外,”郭書榮華側身攔道:“侯爺若是一個不慎,榮華怕是無法向皇上交待,”“哈哈哈哈,”常思豪避開他又斜向邁出一步:“常某未必就敗,敗也自有交待,督公不用擔心了,”
“侯爺,”
郭書榮華急切之下右手伸出,拉住了常思豪的左小臂,,就見常思豪猛地側頭回看,眼中鋒芒一展,,他一瞬間彷彿被這鋒芒刺透了,粉白生亮的指甲頓時輕輕一顫,指尖觸到的體溫一下變作了衣料的質感,【嫻墨:恰如突然知道愛人變心之態,這感覺不好說,就像同樣一個人,抱在懷中輕吻,舊日是吻到這個人,而今卻只能吻到嘴唇,這感覺極微妙,必得經過者方能明白,所以說外遇是瞞不住的,如果男人外遇了女人沒有感覺,只能說女方投錯胎了,】
少頃,淡聲道:“侯爺小心,”
常思豪點頭而笑:“多謝督公,”一擰身向前邁步,那隻修美合度的手如凋謝花朵般在他衣袖上擦過、垂落去,
風過靴頭,微塵如煙,常思豪闊步向前,毅然決然,
事到如今,吟兒若隨他們而去,反可令自己少一個最大的顧慮,
因為接下來的京師,將有一場更大的仗要打,不論是面對徐閣老還是郭書榮華或是另外潛在的對手,要應對起來都太險太難,
劍家宏願絕非是夢,只要自己每一步都在邁進,每一步都是向前……
遊勝閒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寶劍,說道:“這不是我那秋墓老弟的‘十里光陰’麼,”
常思豪站定,目光穿過燕凌雲向他望去,再度抱劍施禮:“不錯,徐老劍客已然逝世,臨走之前,將此劍送給了我,”
遊勝閒點了點頭,眼中寂寞:“猶記得當年,我二人在洞庭相會【嫻墨:千里有緣來相會……】,一見如故,連日裡泛舟湖上【嫻墨:閒情】,洗濤濯足【嫻墨:逸緻】,投石桔井【嫻墨:童心】,夜覽君山【嫻墨:是牽著手麼】,留下多少歡樂的回憶【嫻墨:山上傳來兩個少年銀鈴般的笑聲……】【嫻墨二:不忍直視,這一定不是我批的……】,思來令人感慨萬千,秋墓老弟本是個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人,沒想到,他卻肯守住寂寞,在修劍堂內一待就是數十年,武林中多少門派都是祖師創拳,弟子只能學練,代不如前,可是修劍堂在他的主持之下,卻培養出兩代大劍,數位宗師,他不僅是百劍盟的驕傲,亦是整個武林的大功臣,唉……想老朽推夢江湖,心灰意懶,本是個無用之人,現如今他這大用之人,卻走在了我的前面,豈非老天無眼麼,”
燕凌雲大笑道:“天生萬物,人在其中,人眼即是天眼【嫻墨:與小郭日月為眼之言襯照】,只是天不作孽人作孽,才有你我俠劍之輩來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秋墓兄生得盡歡,走也坦蕩,只是較你我先行一步,有何惜哉,”
遊勝閒目光遙遠,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燕凌雲道:“只可惜秋墓兄一世英雄,最後卻做了件錯事,姓常的,你投靠官府,出賣武林,不但給秋墓兄抹黑,更連秦浪川也對之不住,今日不論輸贏勝敗,這丫頭,老夫是要定了,”說罷向後一揮手:“上船,”
朱情聞令,立將秦自吟提起,一擰身躍上長舟,聚豪閣所剩武士也都紛紛而上,
東廠眾幹事目光急急向督公聚攏,見他聲色不動,也都不敢出擊,
常思豪心頭暗喜,冷冷說道:“燕老劍客,這麼做,與您這身份恐怕不符罷,”
燕凌雲“匣中劍”向前一指:“繁文俗禮,豈束得住我燕凌雲,”黑衣忽地向後扯起,一劍破風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