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蹲下身子道:“你落在我們手裡。活是不要想了。一切照實說。便可少受折磨。”
夏增輝緩了半天氣。切齒道:“橫豎是死。你們休想從我身上套話。”說著口唇一動。。
“要咬舌。”
間不容髮。秦絕響掄起腿來又是一腳。。
夏增輝腦袋被踢得一歪。帶起身子打個滾又翻過來。半側臉朝地。嘴唇已連腮撕裂。一口血標出來紅中有白。滿口牙下來十五六顆。
好半天。他終於喘過一口氣。胸脯子一抽一抽地上下忽扇。一隻眼裡淌淚。一隻眼窩裡淌血。嘴裡含著血沫子嗚噥嗚噥地道:“別打了。給。給個痛快……”有了哭腔。
常思豪把他揪起成坐姿。道:“你倒底是什麼人。怎會有《修劍堂筆錄》。”
夏增輝軟軟地由他揪著。徹底放棄了抵抗。有氣無力地道:“我叫夏增輝。是百劍盟安插在點蒼派的人……”常思豪登時心裡一翻。只聽他又道:“《修劍堂筆錄》。我只見過上冊。把它……轉交到應紅英手上。為的是……讓她拿這東西去誘說衡山、嵩山兩派……共同退盟。”常思豪問:“筆錄上冊是哪來的。”
夏增輝喘息良久。道:“是……是荊大劍給的。”
常思豪道:“荊問種。”夏增輝無力點頭。合了合右眼皮。嘆道:“荊理事……對盟中現狀早不滿意。決心打破修劍堂的壁壘。恢復韋老劍客時的舊況……大家都退了盟。試劍大會辦不下去。盟裡就會被迫作出改變……”秦絕響撿起那四稜黑刺。在他腿上一戳。罵道:“你他媽若是百劍盟的人。為什麼裝成袁涼宇上山西。又是怎麼殺的我大伯。”
夏增輝似乎已經被打得麻木了。被刺之後呆了一呆。忽又驚叫道:“刺上有毒。快給我解藥。給我解藥。”秦絕響笑道:“咦。怎麼這會兒你又不想死了。”夏增輝道:“這點毒劑量不致死。卻剛好讓人半死不活。比死還慘。”秦絕響從雪裡抓起那幾個藥瓶問:“哪個是。”夏增輝道:“那瓶黃的是。”秦絕響手一鬆。其它幾瓶落地。剩了那瓶黃的在手裡。往懷裡一揣。道:“我看一時還死不了。問了你什麼趕緊說。這是你的毒。你自己總知道厲害吧。”
毒素開始走竄。夏增輝疼得臉上肌肉直抖。忙深吸了口氣。快速道:“聚豪閣本來就是我盟最大的威脅。先挑起你們的爭端。打個兩敗俱傷。我盟出手才更有勝算。只是沒想到你們打了一場又和解了。我們這才出下策趁虛奇襲。為的是給聚豪閣栽贓。因為用盟中人手容易漏白。所以召集的都是潛伏在外面的好手。拿我來說。我隱藏在點蒼派裡。只是個沒名的俠客。誰也不知道我武功高強、深藏不露。幹了什麼壞事。也懷疑不到我頭上來。”
常思豪皺眉道:“這些又是誰的策劃。也是荊問種。”
夏增輝道:“是鄭盟主。”
常思豪怒道:“放屁。”
秦絕響咬牙切齒:“我就知道老鄭這幫人不地道。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卑鄙。”常思豪忙道:“絕響。你別輕易相信他。這人擅長喬裝易容。是個老騙子。說出話來未必是真。”只見夏增輝厲聲道:“我說的是事實。你自己不願相信。可別來怪我。”常思豪掄拳又要打。秦絕響攔道:“大哥。你好好想想。進京之後。老鄭和你是挺客氣。可是哪教了你真東西。他那情意都是虛的。老荊笑裡藏刀。更不是好餅。這幫人在京師跟官員們打轉兒。表面樂呵呵。背地動刀子。再正常不過。”【嫻墨:不怪絕響多心。江湖實如此。】
常思豪目瞪如鈴。一對鐵拳捏得骨節生響。想那時自己與鄭盟主對坐喝粥。徹夜長談。所說所講。什麼劍家宏願。治國良方。難道是假的。
“百劍盟乃藏汙納垢之地。盟中盡是狼子野心、下流無恥之人。廖某羞於與之為伍……”
。。若真應了廖孤石這話。那百劍盟其言其行。實是讓人齒冷之極。。不會的。決然不會。【嫻墨:牙為骨梢。長在嘴裡。真冷時。能冷透整個人,夏增輝牙吐一地。是齒冷到家了。卻未必比小常之冷更深.】
此時夏增輝愈發痛苦。又無法咬舌自盡。不住哀求索取。常思豪冷冷道:“解藥可以給你。甚至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我要你當面去跟鄭、荊二人對質。你幹不幹。”
夏增輝那一隻眼裡有些猶豫。問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去。”
常思豪道:“回城就去。”
夏增輝遲疑道:“你真能饒我。”
常思豪道:“常某向來言而有信。”
夏增輝道:“好。”
常思豪使個眼色。秦絕響將黃藥瓶掏出來開啟蓋子。倒一些在掌心。問道:“吃幾顆。”夏增輝盯著那藥丸。道:“半顆。”秦絕響捻起一顆湊在嘴邊。正要去咬開。忽然眼神一煞。罵道:“他媽的。當老子是大孝子麼。憑什麼他媽伺候你。奶奶個腿的。”把藥丸扔在他嘴裡。道:“自己咬。”夏增輝恨怏怏地。嘴巴歪來擰去。他牙齒幾乎掉光。須得努力嘗試著找兩顆上下能對得上的來咬才行。
常思豪哪有閒心等候。將他腰帶一提。道:“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