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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點本】075五章 遊戲

梁伯龍畢竟是作慣了戲的人。最先緩醒過來。驚歎道:“奇哉。奇哉。常兄弟真是五百年一出的大戲精。剛才這一女兒之態。作得融情揉意、栩栩動人。勝吾多矣。”

常思豪面色一轉。恢復了自己的常態。心中猛驚:“我想起顧思衣。心神便似與她的形象合在了一處。想必這也是一種模仿了。梁先生入戲能出戏。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在演戲。我腦子裡沒有戲。只有人物。剛才感覺滿腹柔情。淡了自己。若不能恢復神智。那豈不是要糟。”趕忙收攏了心神笑道:“這個可不能多學。否則性子定要變得扭扭捏捏。可不成樣了。”

劉金吾在旁仍兩眼發直。滿臉傾慕。拉著他胳膊痴痴地道:“千歲……奴才……”常思豪伸指在他頭上爆了個響慄。笑道:“兀那宮娥。發什麼癲。”彈得他“啊”了一聲。梁伯龍點指相笑。只當是戲中言語。也未留心。劉金吾捂著頭不好意思。三人喝了些酒。常思豪見那白衣青年一直靜靜相陪。並無一話。搭問兩句。對方也是嗯啊支吾。心知他必然有事。定是等著自己先走。也不願多耽他時間。當下起身告辭。梁伯龍道:“咿也。怎地這便就走。”常思豪笑道:“今天結識先生。受益非淺。不過在下有事在身。不便久耽。改日得閒。再來拜會先生。欣賞佳藝。”梁伯龍知他心思。大皺其眉。向那青年道:“吾當先生為知己。先生卻弗發一言。又弗露名姓。倒底有恁事體。惹得吾貴賓坐不安生。反要來遷就儂。”常思豪忙道:“先生不可如此。我確是有事。與他無干。”白衣青年有些掛不住。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線裝本子。封皮無字。似乎是手抄一類【嫻墨:好書多是手抄本。何以故。官方不允者。恰可觸其根基、動人靈魂也】。遞給梁伯龍道:“這裡有一出絕妙好戲。特來請先生過目。”

梁伯龍本無心看。然而剛才在後臺領教過他的學問。聽他說是“絕妙好戲”。未免將信將疑。接過唱本。鄭重讀去。瞧了十數行。目光移動越來越快。迅速翻看兩頁。皺眉道:“這弗是拾人牙慧。”又連翻十數頁。略看一看。冷哼了一聲:“淫詞濫調。”甩手扔在桌上道:“弗看了。”

那青年冷冷一笑:“臨灘說海淺。對霧笑山蠻。浮躁人眼中盡是浮躁。不想先生竟也如此。可笑。可笑。”說著伸手去抓唱本。

梁伯龍一巴掌拍在那書上。道:“年紀輕輕。學來兩句評話。便烏丟丟天花亂墜。說甚絕妙好戲來誆吾。這本破烏爛原入弗得吾眼。今日便批儂一批。教儂心服口服。知個山高水低。”說著抄起來連翻數頁。尋下嘴處。讀了一會兒“唔”地一聲。目光亮起。細瞧一陣道:“有情味哉。”眼神裡有了慎重【嫻墨:可知不慎重讀不得書。連這本小武俠都如此。更遑論文學大家之作】。繼續看去。愈往下翻。驚喜愈濃。顫聲道:“此大手筆哉。作者是誰。”

常思豪和劉金吾都想不到他態度變化如此之大。一時也充滿好奇。只見那白衣青年負起手來。挺直了胸。目光轉開。淡淡道:“便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梁伯龍表情訝異。眼睛又不由自主被吸引回戲本上去。不住點頭。時而贊上一句“妙哉。”如此翻看十數頁。興致越來越高。竟有一氣看到結局的意思。劉金吾極是好奇。探頭想看。卻被那白衣青年用身子遮住。常思豪拉他道:“咱們走吧。”拱手告辭之時。梁伯龍看得入神。眼睛閃著光緊盯戲本。竟恍若未聞。

兩人出了包廂。走出一段距離。聽身後還有“妙哉”的贊聲不斷傳出。劉金吾不時回頭去瞧。實不知這是一出什麼戲。竟能讓這大才子如此讚歎。

常思豪自去打聽獨抱樓的東家是誰。侍者說大約是外地的富商。因盤下來的時間不長。大東家並沒親自來過。只是派駐在這一個姓陳的主管日常事務。不知全名。也不常見到。上頭人都稱他為陳總爺。連問幾人。都是如此。劉金吾湊過來道:“秦老爺子如今俠名廣播。有人敬仰。花錢替他揚名也是正常【嫻墨:惜此古風今人久不見矣】。獨抱樓易手後聘了不少新人。我都不認識了。不過也應該有幾個舊相識還在的。要不然我去幫您打聽打聽。”

常思豪道:“也不必麻煩了。”劉金吾道:“麻煩什麼。咱們上去轉轉。碰上了就問一句。也不搭緊的。”

上得二樓。劉金吾買了一袋東西遞來讓常思豪隨便玩著。自去尋人。常思豪開啟袋子。裡面原來是一堆籌碼。放眼瞧去。原來二樓上賭檯四布。投壺、雙陸、骨牌、覆射、鬥蟋蟀。各種各樣。應有盡有。但看眾人衣著貧富不均。玩在一起卻都興高采烈。好像一上賭檯。便不再有身份之差。窮富之別【嫻墨:賭場無父子。何也。輸了就是兒也。一切等級倫理全拋盡。只留輸贏二字。】。他什麼也不會玩。左瞧右看。踱到一處投壺臺的旁邊。一個小馬仔瞧見他衣著華貴。忙上前伺候:“爺來投一把。”

常思豪擺手道:“我不會這個。”小馬仔笑道:“投壺是古老了一些。不過玩起來簡單極了。”他將一把小箭遞在常思豪手裡。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雕花銅瓶道:“爺扔出去。箭落在壺口裡。就是贏了。每次一個籌碼。投中則贏三個。”常思豪見那壺不過七八步距離。壺口約摸雞蛋大小。心想:“這倒簡單。”笑道:“好。那我便玩玩。”抽了枝小箭。瞅準壺口。擲了過去。然而準頭不足。偏墜落地。連扔四五枝。仍是不中。心想:“暗器要打準。無非是勁頭足、走直線。投壺拋的是圓弧。加點力氣。又有何難。”二指又抽出一枝小箭。瞧著壺口。知道力量也不能用得太大了。否則箭尖平走。便不易進壺口。略一盤算。抖手投出。小箭直直而去。擊在壺口。發出叮地一聲。卻落地了。

小馬仔見他略有失望之色。笑道:“不妨的。爺這幾枝投出去。越來越準。小的在這兒也幹了些年頭了。卻沒見過有人上手這麼快的。”常思豪笑道:“是嗎。”又拋三枝。最後一枝終於落在壺中。小馬仔鼓掌笑道:“厲害厲害。爺再扔幾把。必定翻本。”說著拿起旁邊一個小本子。翻過一頁。在上面點了個點。眼睛又期待地瞧他繼續。常思豪本來不想再玩。但見他伺候得殷勤。年歲又不大。多半是希望客人多玩兩把。賺些賞頭。回看劉金吾仍未歸來。也便繼續。接連又投了十餘次。隨手而拋。居然倒中了四枝。手中小箭拋光。拍了拍手道:“不玩了。算算吧。”

小馬仔笑道:“是。”瞧瞧本子。說道:“爺扔了二十五枝。中五枝。三五一十五。爺給十個籌碼正好。”常思豪從袋中倒出十個給他。又準備向別處去瞧。那小馬仔接過籌碼。神情一呆。原來這籌碼中有四個是金邊的。他瞧常思豪似乎真是不懂。也沒人留意自己的反應。小手一縮。將金籌碼收進袖裡。然而瞧著常思豪的背影。眼珠轉轉。手兒一翻。又都拿了出來。喚道:“爺先慢走。”

常思豪回頭問:“什麼事。”小馬仔將籌碼雙手捧上。笑道:“爺弄錯了。咱賭場裡籌碼分三種。一銅二銀三金。銅籌碼一個換一吊錢。銀的換一兩銀子。金籌碼一個則能換到一百兩銀子。一般來說來這散臺賭的都是用銅籌碼。所以也不必刻意強調。爺可能誤會了。剛才給的這幾個是金的。這錢可差著不少。”

常思豪點頭笑道:“你倒誠實。【嫻墨:正是要勾你玩大的。賭城常白送人籌碼玩。正是為勾人賭癮也】”翻出銅的與他換了。小馬仔笑道:“賭場玩的是運氣。決不能壞了規矩【嫻墨:自守規矩。才能讓客人守規矩。規矩是人家的規矩。你怎麼守就怎麼輸。這就是定規矩的好處。一個行業中能幹大的。利潤最高的。都是規則制定者。】。本來也是怪我沒說清。應該的。爺還想玩兒什麼。小的給您解說。”

常思豪四顧道:“我只是在等人而已。看看就好。”

小馬仔笑道:“您等人。富貴可不等人。您這運氣正旺。說不定一寶押下去。就能賺個滿堂紅。再說閒著也是閒著。人生苦短。理應及時行樂。您還有那麼多籌碼。趁等人這功夫玩兩把。也省得氣悶。您說是吧。”常思豪點頭微笑:“你說的也是。不過這賭法太多太亂。規矩又多。實在麻煩。我可沒興趣來學了。”小馬仔笑道:“要簡單的還不容易。這邊就有。您請。”

常思豪跟他走了幾步。卻見旁邊不遠有好些人正在喊叫助威。便轉向這邊來瞧。只見他們圍的是一個長條大桌。桌面刨有兩臂長、一臂寬、四指來深的長方溝槽。裡面竟然盛了半槽水。中間豎著打了兩個長條隔斷。將淺水分做長長的三條水道。每條水道里面都有一隻巴掌大的小烏龜。此刻在眾人助威聲中。正努力往前爬。其中一個身上有綠毛的已經快到終點。押注的人喜形於色。彎著腰喊聲更促:“快。快。快。快。哈哈。。”一隻烏龜率先到了終點。

其它幾個輸家各自喪氣。一人抱怨道:“我就說嘛。還是應該押明誠君。了數君和信人君遊得太慢。”另一人有些懊悔:“奶奶的。它身上帶毛。應該速度不快才對。上一把明明是信人君贏了的。”前一人指道:“信人君背甲又短又寬。多半是個母的。沒有長勁。還是明誠君好。這把我便押它。”後一人搖頭道:“明誠君有綠毛。好像戴了綠帽子。押它太不吉利。”

常思豪仔細看去。水道邊上有字。寫的便是三個烏龜的名字。正是聚豪閣三君。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想:“誰這麼會糟蹋人。”只見莊家拿塊帶缺口的板子插在水池中攔住。給三隻小烏龜各餵了一小條肉絲。喊道:“下注下注。信人君買一賠三。了數君買一賠四。明誠君買一賠二。限押一門。買定離手。”

眾賭徒們都紛紛下注。多是押在明誠君和信人君這兩隻烏龜上。小馬仔湊在常思豪耳邊低聲道:“爺。這兩天了數君拉稀。您押另外兩隻。便有一半機會能贏。”

常思豪心中好笑。身後有人道:“誰說的。我看這回了數君一定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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