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權道:“潘郎憔悴 檀郎憔悴 ”
陳志賓:“都沒李郎我憔悴 ”
曾仕權道:“若問憔悴個什麼 ”
陳志賓一笑:“我說什麼也不為 ”
曾仕權撫掌大笑 說道:“陳兄果然是自己人 想不到 真是想不到 陳兄這趟功勞 可著實不小 你放心 回京之後 我一定原原本本報與馮公公 報與皇上 屆時龍心大悅 必有封賞 陳兄重回廠裡 轉入紅龍 屆時四大檔頭中必然有你一位 咱們一家人可就團聚啦 ”
陳志賓笑道:“紅龍系統都是廠內精英 四大檔頭實權在握 高不可攀 在下區區一外派小卒 怎麼敢當呢 ”
曾仕權笑道:“當得、當得 廠裡出缺 歷來都是靠當職者推薦 如今曹老大和老呂不幸亡故 四大役長中有兩個位子虛席以待 論起來 剩下的人裡頭 我還算有點資歷 在馮公公面前也有臉面 上下的事 全在中間 當不當得成 還不是遞幾句話的事兒嗎 ”
陳志賓道:“喲 那可要先多謝了 ”
曾仕權笑道:“自己人 何必客氣 ”
陳志賓道:“不過要論功勞 誰也高不過三檔頭您去 當初要不是您帶著鬼霧群英大破秦府 **了秦自吟 秦老太爺的身子骨兒那麼硬實 哪能說氣死就氣死呢 ”
一聽這話 曾仕權的大白臉“刷 ”就變了 伸起指頭:“你……是你……”話猶未了 斜刺裡一道水藍壓眼 他趕忙躲避
秦絕響火撞頂梁 一邊舞動鶯怨劍快攻 一面大罵曾仕權:“原來當初殺進秦府的是你 ”
曾仕權氣急敗壞 左躲右閃 口裡不住咒罵:“王八蛋 小兔崽子 滾開 我跟你 他媽的……”秦絕響出劍太急 逼得他說不下去
曾仕權畢竟是自己人 康懷不能坐視 忙從旁邊搶過一把刀來 也加入了戰團
常思豪聽曾仕權那句“是你” 越琢磨越不對味兒 腦中急速旋轉 忽然明白了什麼 趕忙喊道:“絕響 住手 事情不對 ”這般時刻 秦絕響哪還管他 王十白青牛湧勁運至極處 把個鶯怨劍催得如同傾波倒海 康曾二人一來身上疲勞帶傷 二來手頭兵刃不濟 竟被他逼得步步倒退 常思豪強忍疼痛 手按小腹大聲喊道:“你仔細想想 你大伯的傷口雖被頭髮掩蓋 卻仍可供辨識 東廠辦事 真的會那麼不周密 ”
這話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秦絕響聽得一呆 慣性中強攻兩招 只覺神思遊離難抑 急忙忙撤劍飛身 跳出圈外
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那不是東廠給聚豪閣栽贓時的疏忽 反而是有人栽贓給東廠
曾仕權蹬蹬後退兩步塌下腰來 大白臉上熱汗直淌 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他連喘了兩口 斜瞪著秦絕響 似乎怎麼也想不出這小崽子的武功怎麼會進化到這步天地
陳志賓笑道:“曾掌爺在京中養尊處優 這身體 是越來越不成了呢 ”
曾仕權嚥下口唾沫 臉上肌肉抽動著 呼哧帶喘地道:“陳星呢 他怎麼不出來 ”
陳志賓悠然道:“陳星 那是誰 聽著好陌生啊 ”
曾仕權:“別裝蒜了 當初你們這批人在廠裡鬥敗 就此隱匿江湖 他是頭領 你們不聽命於他 還能聽命於誰 ”陳志賓笑道:“三爺 你若是怕了秦絕響 不如學郭書榮華投江自盡 何必這樣東拉西扯 轉移話題 ”曾仕權道:“你以為聯合一班不得志的叛徒 打我們的旗號裝神弄鬼 就能敗壞了東廠 呸 別說你勾來了秦家 就是聚豪閣又如何 還不是在督公大軍掃蕩之下一敗塗地 鬼派當初就是些雞鳴狗盜的小人 只會在背後搞些陰謀詭計 老子第一個瞧你們不起 ”
陳志賓眉心一緊:“曾仕權 你別在那大言不慚 我們偷偷摸摸 你們又幹淨到哪兒去 同樣的東西 在他姓郭的那就是策略 到了我們這兒就是陰謀詭計 笑話 這世界是勝者為王 現在 被火銃指著的人可不是我 而是你 ”向左右喝道:“還等什麼 全部打死 給星爺報仇 ”
一聲令下銃聲大作 秦絕響見勢不好 早一抹身鑽進船樓 曾仕權緊隨其後 康懷飛身到方枕諾近前遮護 一群幹事喝著:“保護四爺 ”也往上急擁 旗艦上的軍卒有的還擊 有的跳船 呼號吼叫 亂成一團 火把扔得到處都是 其它艦船上的軍卒雖未遭受攻擊 但作戰中兩邊都是自己人 沒有號令 一時也不知該幫誰 都呆在那裡 更有的軍卒厭惡東廠督軍指揮 這會兒見他們內鬥 樂得袖手旁觀 來看這笑話
之前趁秦絕響和曾康二人動手的時候 長孫笑遲就已悄將“寒山初曉”的解藥彈送到姬野平和燕氏父女的嘴裡 此時銃響大亂 藥效尚未完全行開 幾人在甲板中部 避無可避 姬野平自知難逃 忙喝了聲:“大哥快走 ”話猶未了 早被長孫笑遲一腳窩在肚子上 大身子骨碌碌如一卷被臥滾出 “咣噹”貼上船幫 胡風、何夕強忍傷痛 一個護燕臨淵 一個抱燕舒眉 飛撲滾地也躲到船幫之側 由於角度的關係 此處勉強有些遮擋 只要護住頭顱要害 總有逃生可能
長孫笑遲踢飛了姬野平 再找方枕諾人已不見 一時也顧不得許多 迅速避到船幫之側 此時火把遍地 已經點燃多處 但聽空氣中“簌簌”作響 鐵彈破空如雨 間雜些許嘻笑 船頭一條白影閃展飄搖 身周左右吡吡啪啪火星連閃 好像無數小雷亂劈 長孫笑遲打個愣神兒 忽然反應過來:那是蕭今拾月在揮劍撥打鐵彈 只因窮奇劍體黝黑 在夜色中瞧不見形影 看上去倒像是他在鞭炮林裡舞蹈一般
彈雨中還有一人 抓著具屍體當盾牌 弓腰低頭拼命往船頭方向衝 姬野平大叫道:“楚哥 你幹什麼 ”
銃聲、鐵彈破空聲、木板洞穿破碎聲、慘叫聲、跳江入水聲交織一體 也不知楚原聽見沒有 就見他到達船頭 揮臂刀光一閃 船體隨之晃動了一下 開始向左偏斜打轉 陳志賓船上有人喊道:“他砍落了碇石 ”
碇石起的是錨的作用 這一斬落沉江 船體在偏轉同時開始順水流移 曾仕權在黑暗的船樓裡貓腰縮頸瞧得清楚 掀起艙蓋來大聲喊道:“右弦所有炮位全體開火 給我打 ”話音未落 屁股上捱了一腳 頭往前扎 滾下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