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韜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榮長寧,從他的反應來看,榮長寧也算是知道,在旁人眼裡,甫玉的存在還很模糊。
若非自己提起,許多人都不知道那位甫先生出現在皇城過,並且能將手伸到大內伸到北塞來。
想到這榮長寧便滿臉擔憂的回了營帳,他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對付白楚熤?
想著時候不早了,也過了換防的時候,梁韜送著榮長寧回去白楚熤的營帳裡,就在換防的那一隊整齊計程車兵裡,榮長寧見到了熟悉的面孔,剛要上去瞧個仔細卻被梁韜給拉住。
榮長寧指著過去的那人:“荀敬岐?!”
等著人走過去後梁韜才回:“是他。”
“他怎麼在這?”
“侯爺點兵那日,他非要跟著來的,說要自己拼出個功名來。慶國公府的人也囑咐過,誰都不許多加照顧。就只能這樣,跟著普通士卒拼人頭了。”
“侯爺就任由他這樣?”
說到這梁韜嘆了口氣:“就連我也是從鐵騎營拼出來的,荀小公子越是他的徒弟他越不會照顧。”
縱然是百戰不殆,也總有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明日。榮長寧轉眼看向荀敬岐離開的方向,始終不明白他為何自己跑到北塞來拼命,可白楚熤與慶國公沒有阻攔,自己作為榮薺的二姐,做多了怕是要顯得私心太重。
於是就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一般,踩著大漠孤月照下來的影子回到白楚熤身邊。
……
夜裡的北塞冷清極了,除了外面士卒巡營的腳步聲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狼叫,榮長寧輕輕的睡著,忽而嗅到一股不屬於軍營裡的胭脂氣和一股子血腥氣。
她張開了眼睛,就聽到幾聲女人的輕笑,隨後就看大帳外有男人的影子,緊接著那男人喉嚨裡噴濺出來的鮮血灑在了營帳上。
榮長寧剛想起身就被身邊的白楚熤緊緊按住,兩人慌忙對視誰都不敢吭聲,外面的人腳步很輕,走起路來毫無聲響,榮長寧跟著氣味判斷人離自己愈來愈近。
只見到一柄彎刀橫著出現在了自己眼前,榮長寧還不曾反應過來,刀面已經橫過來,白楚熤一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抽出枕下佩劍去擋。
微弱的燭火下,榮長寧看清楚了那把刀和自己嫁妝當年裡攝政王妃用過的那把十分相似。
來人身形高挑纖細,白楚熤朝她腰上踢了一腳,聽了一聲悶哼才知道來的是個女人。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高喊一句:“有細作!”
來人聽到一著急,像是瘋了一樣用自己的手握住白楚熤刺過來的劍身,趁著榮長寧離得遠,一刀抹向白楚熤的脖子。
榮長寧見了想也不想衝過去緊緊抱住白楚熤,刀就停在半空中,白楚熤回手扯下此刻面罩。
那一刻榮長寧愣了,這個女人居然是自己在毛坡嶺尋找神婆時見到的那個衣著誇張滿身黃符的女人。
緊接著煙霧四起,一股子嗆人的味道鑽進榮長寧鼻息,再抬眼人已經不見了。
等到姜安帶人衝進大帳時,只剩下一地鮮血和搏鬥過的痕跡。
軍營中霎時火光四起,火把通明就要照亮了整個大漠一般。梁韜跑進來喊了一句:“糧草起火了!”
回想著她剛剛拼了命也要殺掉白楚熤見到自己又及時收手的模樣,榮長寧都不用多想,只拉了拉白楚熤的手說了一句:“是甫玉的人。”
白楚熤回眼,劍身的血跡恰巧滴落在地上。他瞬間意識倒這場刺殺的別後一定還有更大的目的。於是朝外喊:“姜安!”
正守在外面的姜安掀開簾子跑進來:“侯爺。”
“帶人去救火,其餘人原地不動別亂針腳,守好大營。”
“是。”
與此同時,十里開外正有伏兵聽著大齊軍營的動靜。
齊魯站在沙堆上等著約定好的訊號,卻遲遲都沒有等到。而對方的大旗還穩穩的插在軍中,迎著銀月堅韌的飛舞在風沙中。
旁邊的人看著火光問:“主帥,真的著火了!我們是不是……”
齊魯搖搖頭:“再等等。”
於是他們便伏在冰冷沙土上吹著肅肅北風,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場火燒了沒多一會便滅了。
……
相比大漠的烽煙千里漠漠冷月,皇城裡依舊是那副祥和氣派。
正趕乞巧節,城外的大人也帶著孩子擠著去海慧寺逛廟會。摩肩接踵的長街上,小童手裡握著剛拿到的軍報速速朝清月坊跑去。56
才比蔥高些的小娃娃擠著進了清月坊的門,卻沒有一個人敢攔著。小腳‘噔噔噔’的跑上樓去,趁著沒人推開一處房門摸開紫檀八寶架上的雲紋機關,又像是個灰皮的老鼠似的鑽進了破圖後的密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