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榮長寧拒了離怨那支狼毫的時候,離怨就再沒有像從前一般與之無話不談,距離生生拉了好遠。
榮長寧理了理長姐的衣角:“也好。”
“說是離叔叔叫著回去。不單是我,滿院子的人都瞧出來你們兩個生分了許些。雖說……你這門親事已經定下了,但離怨哥哥也是自小的情分,不至於生疏至此。大將軍不像是小氣的人。”
自小的情分,整個侯府裡,只有榮長寧小的時候趴在離怨的後背上摘過綠梅,坐在離怨的膝蓋上背過‘鳳求凰’。那些小時候不懂的細枝末節,長大了也就明白了,可瞬息過後事態變換,榮長寧再不敢像小時候那樣與之親近了。
“既然沒有以後,又何必招惹?徹底斷了彼此的念想,最好不過。”
“你這性子,不像父親更不像母親,也不知道隨了誰。”
榮長寧笑笑不語,抬手去擺弄案桌上,太子殿下送來的釵環,鑲翠珠的銀簪還真是好看呢……
第二日榮長寧一直送長姐出門,看著她上了大車沿著大街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才回身跟著榮若去岳家的私塾。
離怨騎馬跟在大車外面,始終也沒有和榮長寧說過自己要離開的,榮長寧也不刻意去問,就像往常一般跟著夫子讀書,寫字。
偶爾抬看看夫子身後的寒松圖,會記掛長姐在宮中可遇上了麻煩。眼見著夫子起身,學生行過禮便準備回家了。
小冬和三忍在一旁收拾東西,另外一邊的蕭正譽就趁著功夫過來了:“榮二小姐。”
聽到蕭正譽喊榮長寧,原本要走的白楚熤不禁也坐下來等了一等。
“榮二小姐,下月初一正值初夏,天氣正暖正是遊奉江的好時節。家中姐姐放了三條畫舫船,帖子我本該送到府上的,既然榮二小姐在這,我便也不跑這一趟了。”
說著斂起青灰色的衣袖,接過陸林手裡的帖子雙手遞到榮長寧面前:“還望二小姐賞臉,屆時帶著家中弟弟妹妹一同前往。”
“世子抬舉。”說著榮長寧輕輕行禮,蕭正譽看了趕緊還禮:“二小姐客氣。”
白楚熤遠遠看著這兩人彼此謙敬的樣子,扔掉了手裡的書本:“世子爺,你這帖子可有我白府的?”
他不說話蕭正譽都沒有發現他還坐在席上,慌忙回眼看向白楚熤:“有……有!怎麼會少了白將軍的?!”
“那真是榮幸之至。”白楚熤站到榮長寧身旁:“我定帶著帖子按時赴約。”
原本想要和榮長寧多說幾句的蕭正譽,當著白楚熤的面反倒是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只得行禮而後轉身離開。
見著人遠去,榮長寧才帶著榮若邁出學堂的門檻。白楚熤卻跟在身後說了句:“蕭正譽對你可是上心的很。”
“是嗎?不曾覺得。反倒是將軍這兩日奇奇怪怪的。”
“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察覺不到?”白楚熤負手走在榮長寧身旁:“咱們就算沒有夫妻緣分,但總歸結識一回。還是得提醒你一句,穆王府的是非太多了,沒必要從一個火坑跳進另外一個火坑。”
“將軍說的我明白。”榮長寧點點頭:“穆王爺妻妾成群子嗣頗多,後院裡自然不得清淨。這位世子爺啊……”
“這位世子啊,可算不得什麼好人。”
雲錦鞋停住,榮長寧回眼看向白楚熤,看著看著忽而笑了:“將軍慧眼如炬,想必不會看走眼吧?”
白楚熤愣住:“怎麼又說這一茬?”
說完榮長寧便帶著小冬上前追趕榮若,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像是說者無意,卻也像是故意提醒,叫白楚熤不自覺的就想起了今日沒來讀書的嶽楚兒。
白楚熤站在臺階上望著榮長寧的背影許久不曾回眼,直到嶽庸之帶著小廝路過,躬身拱手叫了一句:“表哥。”
“庸之?”白楚熤抬手示意他免禮,緊跟著問了句:“今日怎麼不見楚兒?”
“啊,說是約了幾個閨中密友出去玩樂,大抵過了晌午才能回來。”
“玩樂?”白楚熤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無心功課出去玩樂?”
“是啊,我說是說不住的,她一噘嘴一撒嬌,連父親也沒轍。不如等她回來,表哥好好問問?”
“我問?”
“嗯。”嶽庸之認真的點點頭:“表哥問,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庸之該去溫書了,要不表哥去院子裡坐坐?”白楚熤擺擺手:“不了,我還有軍務要處理。”
說完,嶽庸之拱手上禮轉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三月中文
腳底下的青石板沒有冬日裡那般寒涼,白楚熤一步步踩在上面,心裡不停的思忱,總覺得榮長寧與嶽庸之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