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陳如華這麼說,榮長寧才輕舒了一口氣,虛著眼望向遠處的人。春風拂動耳鬢碎髮,不為酒醉而醉於清風。
榮長寧站起身,將榮薺交給陳如華,自己起身帶上小冬想要隨處轉轉散散酒氣。
轉著轉著便轉到了白府的荷塘,站在荷塘石橋的另一端榮長寧便看到了自己不該看到人——嶽楚兒。
她正站在白楚熤面前,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只見嶽楚兒在嬉笑著。彷彿自己來的又不是時候,轉身就要走。可想想,現如今的身份自己實再無需避嫌,遂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石橋的另一端,直直的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這會白楚熠也是被嶽楚兒纏得十分惱火,沒走一處嶽楚兒就跟一處,絲毫不顧及此刻白府來了多少人。
而白楚熤也沒有注意到,此刻榮長寧句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想著祖母告訴自己的話,極其不耐煩的回眼看著嶽楚兒:“嶽小姐,往後若非不必要的見面,你與我還是不要再見的好。熠是個武將說話難免粗糙了些,嶽小姐還是不要逼著我失掉了禮數。”
聽到這話嶽楚兒本是極不高興,心裡又氣又惱,可她卻看到榮長寧從靶場的方向走過來,當即笑開了眼,臉上竟一點尷尬之色都沒有:“楚哥哥現在說話,好生外道啊。”
雖然覺得她突然發笑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去想什麼,只回一句:“外道些好。”
“楚兒知道楚哥哥心裡還怨著?”
“一點都不怨。若非你有鴻鵠之志,我差點就錯過了榮二。今日府上多繁忙,就不與嶽小姐寒暄,嶽小姐也不要再跟著,我怕榮二見了,心裡會難過。”說著對嶽楚兒拱拱手。
眼見白楚熤轉身就走,嶽楚兒心想著榮長寧還在,趕緊佯裝驚慌失措大喊一句:“楚哥哥!”
趁著白楚熤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功夫,嶽楚兒一把環住白楚熤的腰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臉重重的貼在了白楚熤的心口。
眼見白楚熤對自己決絕的,嶽楚兒就是不讓他們過得快意。
驚慌之間白楚熤抬頭,正見榮長寧與自己對視。她看著白楚熤懷裡的嶽楚兒,沒有發怒更沒有破口大罵,像風一樣安靜站在那裡,只對著白楚熤微微勾唇。
血紅的唇角淺淡的微笑,叫人汗毛直立後脊發冷。
白楚熤一把推開嶽楚兒,慌忙朝榮長寧面前走去:“長寧!”
嶽楚兒也裝作才看到榮長寧似的:“榮二姐?!榮二姐你聽楚哥哥解釋!”
而榮長寧就站在橋邊瞪了兩人一眼,轉身要走。白楚熤快了幾步躥到榮長寧面前抓住她手腕:“不是這樣……”
“長寧只是散散酒氣。”榮長寧淡若荼蘼一般回答:“不想撞見將軍好事。”
“榮二姐,你別誤會,這不關楚哥哥的事,是我……”
嶽楚兒嘟嘟囔囔楚楚可憐急著解釋的樣子,不禁叫榮長寧想起徐雲翹,又想起自己的母親。神色忽而變得凌厲,瞥著嶽楚兒打斷她的話:“我同嶽小姐你就更沒什麼話好說了。”
“榮二姐你彆氣,千錯萬錯都是楚兒的錯!”說著嶽楚兒抓起榮長寧另一隻手,任是榮長寧怎麼甩也甩不開,糾纏著不放說到:“榮二姐往後是要嫁進白府做妻的,就算楚哥哥真與我有什麼也不該這樣小氣,況且我與楚哥哥清清白白……”
白楚熤見她越說越離譜,慌亂之間怒吼一句:“住口!”
這一句,嚇得嶽楚兒趕緊鬆開了手。榮長寧卻因此沒站穩腳,朝後仰了過去。小冬站在遠處瞧見了忙從上前喊一句:“小姐!”
青色衣袖裡手腕打了出來,帶著那隻白如凝脂的玉鐲砸在橋邊石欄上,清脆的一聲,玉鐲磕成了幾半,帶著崩出的碎渣一起掉進了蓮池裡。
白楚熤伸手去接,攔腰扶住榮長寧,卻沒有接住掉進蓮池裡的碎玉。
手上一輕,榮長寧心中唸了句‘不好’,推開白楚熤再看,卻只見到蓮池中濺起的一點水花。
心一下,就涼了……
白楚熤知道這隻鐲子多榮長寧有多重要,一把抓緊了她肩膀,生怕她就這麼跟著跳了下去。
可榮長寧沒有,她只是對著水面愣了好半晌,摸著空空如也的手腕,一點點的接受了母親留給自己的玉鐲已經碎掉掉進水中的現實。
水下盡是淤泥,就算是要找碎茬也無從去找。
榮長寧漲紅了眼角,轉頭看看嶽楚兒又看看白楚熤。頂點
“榮二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鐲子掉了我再賠給你一隻,千萬別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