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長寧很清楚,榮蘅那孩子心思不夠純良腦子也不夠用,八成是想不出在母親發喪失穿錯鞋子激怒榮若,又自己跳下冰窟窿栽贓榮若的事。身後可是有人好好教過了。
為了坐上主母的位置,自己的兒子也不放過,也不知道她是多狠毒的心……
她若真掌了家,還有姐弟三人的活路嗎?榮長寧是不會讓她如願的。
旁邊的榮若開始支撐不住,彎下腰畏縮在長姐留下的披風中。
眼見天暗,再沒有陽光的光漫進窗子來,寒夜風蕭蕭,可真是冷極了。榮若抱著自己的雙腿問了句:“二姐,你冷不冷?”
“我不冷。”回眼瞧見榮若眉峰皺在一起,榮長寧問到:“很疼吧?”
榮若苦笑了下搖頭:“不疼。”
他們就這樣捱過了兩個時辰,其間長姐來看了數次都被擋在門外不得進,連口溫水都不能遞進來。
最後榮若實在撐不住,閉上雙眼緩緩倒在地上,雙唇發青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緊跟著抽搐了兩下,榮長寧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開始發燙了。
“阿若,醒醒。”
見他還麼沒有要醒的意思,榮長寧慌了,把自己的斗篷外袍都脫下緊緊裹在榮若的身上,跑到門前去拼命拍打:“來人!世子病倒了!來人啊!”
可就算榮長寧再怎麼喊,外面也是沒人應,榮長寧趴在門縫上隱約聽見外面窸窣碎語,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能隱約聽到他們打趣的笑聲。
原來他們是故意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榮長寧蓋不住心裡憤怒,照著門板狠狠踢了一腳,門口喝酒的人朝這邊瞧了一眼,還是無動於衷。
所謂叫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大抵如此了吧?
榮長寧站在門前恍然想起,這些人徐姨娘換過了,自己怎麼使喚得動?回眼看看嘴唇發白的榮若,榮長寧知道等不得了。
於是把榮若拖到門口,又去翻騰香案後面的櫃子,找到燒紙錢用的瓦盆,用長姐給的火摺子燒了起來。
門外看門的小廝正喝酒,見到屋子裡有火光便起身趴在門上朝裡望,隱約見到榮長寧跪在香案前燒紙,這才安心的走回矮桌前:“沒事,燒紙錢呢。”
“燒紙錢?怕是冷的想取暖吧?”
剛坐下的男人搖搖頭:“沒孃的孩子日子難熬,裡面冷的……還不如個下人呢。燒就燒,你又怎樣?還敢進去把瓦盆踢了不成?喝酒吧。”
……
更深人靜,侯府裡的人都打算睡下了。許是白日裡被榮長寧一通話嗔了榮川的心,當晚他並沒有再去麓笠院。
麓笠院的徐姨娘卻也不急躁,慢條斯理的喝著溫熱的參茶。
旁邊的姚姑姑挑了燒黑的燈芯和徐姨娘說了句:“要不是二小姐回來的快,侯爺說不定真會下狠手。”
“你想得倒是美,侯爺是生氣,但手上還有分寸。想叫榮若死,得多下一番功夫。”
“姨娘放心,這天寒地凍的,祠堂久不修繕也是處處漏風,世子身上又那麼些傷,不熬出些病來可真是先夫人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