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鄭錚又道:“老張當時想推你上位,但是卻被我給一手扼殺了,因為老張也好,因為你上位不成也罷,你恨我,背地裡陰我一手,這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報仇歸你報仇,別拿老張這件事情來說事兒。你就算是問我一萬遍,就算是這事情再發生一萬遍,我也是一樣的做法,一樣的回答——我沒有半點的愧疚。”
看著面色不定的白鵬,鄭錚輕笑道:“白鵬,想報仇就儘管報仇,想上位就直接上位,別拿老張的事情給自己當遮羞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可問過你一句是否愧疚麼?招人恨這得認,我不會問你是否愧疚;但是想上位也得認,別再問我是否愧疚。”
在鄭錚看來,白鵬的確有充分的記恨自己的理由,也有向自己動手的理由。不過要是說他向自己動手就是為了給老張的事情討個公道,要個說法,那恐怕就值得好好商榷了。
先不說老張那件事情是否有什麼公道值得討論,單論白鵬做的這件事情。白鵬如果真的想向鄭錚復仇,真的就是為了在老張那件事情出一口氣的話,那他什麼時候不能動手?黑市裡可是有一個不會和他合作,並且野心相當之大的王康在的。白鵬如果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發難,並且不給鄭錚聯合王康的機會的話,他是完全可以從黑市中拉走一票人,自立門戶的。而王康瞅準這個機會,也有極大的可能會拉走一票人自立門戶。到時候鄭錚就等於是一個光桿司令了,那不一樣等於是報了仇了?
即便是王康沒有自立門戶,那鄭錚的黑市經過他這麼一折騰必然也是元氣大傷。而之後白鵬大可以和鄭錚唱起對臺戲來,明刀明槍的分個高下。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找來了鍾非作為靠山,趁著鄭錚不在國內的時候慢慢運作,等到鄭錚回國而鍾非可以動手的時候再突然發力,想要將鄭錚一舉擊敗。
他忍氣吞聲這麼久,就為了報仇?他寧可不拆開黑市也要等這麼一個機會,就是為了給老張出這口氣?
笑話。
說白了,這也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罷了。他雖然口口聲聲質問鄭錚是否愧疚,但是在鄭錚看來,這也不過是為他的所作所為找一個正當的藉口,圍上一塊遮羞布罷了。
鄭錚幾句言語戳破了白鵬的心思,但是他卻沒準備就這麼放過白鵬,輕笑一聲,道:“這件事兒你琢磨了應該挺有一段時間了吧?這麼著吧,我問你一句,之前周琦的那個照抄了我的設想的古玩遊戲……是你透過去的訊息吧?”
白鵬聞言臉上就是一僵,沒說出話來。
看著白鵬這個表情,鄭錚心裡就明白了,搖了搖頭,嘆道:“那件事情結束之後我都一直在琢磨啊,怎麼回事兒呢?怎麼就會被人截胡了呢?我的訊息控制的還算是嚴密,三河市的人怎麼會知道的那麼快?從他們開業的速度來看,那應該是在知道了我的尋寶遊戲之後立刻開業,一點都沒等啊……這件事情裡要是沒個內鬼的話,那可真是邪門了。”
“不過在當時,我還沒辦法確定誰是內鬼,所以只能將這件事情暫時放下不提。雖然是放下不提了,但是我心裡可是一直記著這回事兒的……”
說到這,鄭錚轉向鍾非,笑問道:“在那個時候,鍾哥你應該就和白鵬有聯絡了吧?那個周琦也真是夠冤的,愣是被當作了試刀石啊。”
鍾非笑了笑,沒說話。
即便是鍾非不說,白鵬也不說,但是結合這前後所有的事情來看,鄭錚已經能夠看個九成明白了:自己奪走了本來屬於鍾非的徒弟的黑市,鍾非自然得替自己的徒弟將這個面子拿回來;老張想收拾自己沒成功反而被自己收拾了,順便也斷了白鵬上位的可能,白鵬心裡自然也有些不服氣。
深知堡壘都是從內部瓦解這個道理的鐘非,自然要聯絡一個在新成立的鄭字黑市中有一定能量的人。王康並不是一個好選擇,他背叛了白鵬,可信度不夠高,所以擺在鍾非面前的就只有剛被鄭錚卸掉了得力助手,又和黑市合併了的白鵬了。雙方一經接觸自然一拍即合,達成了同盟。
後來鄭錚籌劃尋寶遊戲,這事情自然難逃過白鵬的注意。白鵬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鍾非,又被鍾非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準備在三河市動手的盜墓賊周琦。
之後王迪等人收到了訊息,通知了鄭錚,鄭錚便趕往三河市去了。為鄭錚辦理了假身份證的白鵬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鍾非,但是鍾非卻沒提醒周琦,只是在一旁做了一個看戲人,看鄭錚和他為鄭錚準備下的試刀石,會有一場怎樣的勝負。
可以說,鄭錚在那件事情裡展現出來的心思算計,種種手段,全都一點不落的被鍾非看到了眼裡。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鍾非可以針對鄭錚的行事方式做下一整套的計劃,而當他覺得對鄭錚已經瞭解夠多了之後,便提出了要和鄭錚分個高下這件事情。
只不過時機不好,鄭錚在鄭家的時候出了意外,不得以之下得往國外去一遭。如果鍾非在這個時候聯合白鵬一起動手的話,鄭錚是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的。只不過出於鍾非的某些心思——或許是想要讓鄭錚敗的更加無力,想要讓鄭錚親眼看著大廈將傾眾叛親離——所以,鍾非點頭答應了鄭錚,同意在鄭錚回國之前不對鄭錚的基業下手。
但是這種天賜良機,如何能夠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