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錚把這話說的淡然,但是聽在鄭北耳朵裡,那可就是另一番意思。
鄭北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看鄭錚,鄭錚笑了笑,聳了聳肩沒說話,靜靜的喝水。鄭北心裡的心思如同電轉一樣轉來轉去,一瞬間就琢磨出了好些個想法。
喝著水,鄭錚往遠處看了一眼,那邊安納和那位卡爾斯殿下的交談看起來也結束了,安納正往鄭錚這邊走過來。鄭錚放下水杯,整了整衣服,然後掃了身旁的鄭北一眼,道:“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啊……快點做個決定吧。先說好了,你這次要是幫了我,我可不領你的情。”
鄭北看看鄭錚,冷哼一聲,沒說話。
鄭錚站起身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的到的聲音說道:“你自己琢磨吧……想通了的話,等會就說秘藥出了問題,今天沒辦法復原獅身人面像。要是還是想不通的話,那就隨你了。”
說完,鄭錚不再多言,臉上掛著微笑,迎上向著自己這邊走過來的安納。
“鄭先生,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安納對鄭錚低聲說道。
鄭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安納一點頭,轉向正在聊天的眾人,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女士們先生們,非常感謝大家今天的光臨。”
眾人本來都在聊天說話,安納這邊說話了,他們也知道今晚的正題總算是來了。雖然來賓中有不少都是跟安納不對付的,不過他們好歹也有個規矩,沒再做聲。
看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並向自己這邊望來,安納微微點頭一笑,道:“各位今天能夠光臨,我深感榮幸的。榮幸的同時,我也有些不安,深恐會讓乘興而來的各位來賓感到失望。獅身人面像的原型雕塑的復原是一個難度很大的問題,我實在沒有很大的信心能夠將之復原。不過幸運的是,我有站在我身旁的這位鄭先生給與的幫助。”
說著,安納向身旁的鄭錚示意了一下,為眾人做著介紹:“鄭錚鄭先生,是來自中國的考古學家,對於藝術品的修復和鑑定有常人所不及的專業性。也正是有鄭先生的幫助,我才能有勇氣讓威利斯先生邀請各位,向各位展示一下初步的進展。在這裡,我也要感謝一下我們的老朋友,威利斯先生,感謝他的服務。”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鄭錚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心裡卻在為安納的介紹詞暗暗的點了個贊:“可以啊……這話說的還是挺有章法的。初步的進展……這完全就是留後路啊。即便是復原的時候出現了什麼問題,那也有這個‘初步的進展’在這扛著,倒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且這話裡話外可是默默的貶低了威利斯一下,‘服務’……嘿,這一下倒是立馬顯出來兩人之間的高低了啊。”
“感謝威利斯的同時,我也要感謝威利斯的助手,喬爾文先生。說起這個,我就要感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妙不可言。這位喬爾文.鄭先生,和這位考古學家鄭錚先生竟然是一個家族中的人。他們互相都不知道對方在羅馬,卻在我和威利斯碰面的時候見到了,這真的是幫了大忙了。如果不是喬爾文先生幫忙配置復原獅身人面像所必須的藥水的話,鄭錚先生就要花費很多時間來做這件事情了。想要有現在的進度,那是不可能的。”
說著,安納向站在威利斯身旁的鄭北問道:“喬爾文先生,藥水配置好了麼?”
盯著眾人關注的目光,看著鄭錚臉上那一點似笑非笑的笑意,鄭北咬咬牙,道:“已經準備好了,安納先生。”
鄭錚和安納在見面的時候,就將大致的情況向安納說了,他也知道該怎麼說。不得不說,安納在領會了鄭錚的意思之後,將這番話說的相當到位。他只是說鄭北是幫忙打下手,沒將配置秘藥的事情全都歸功於他,免得他搶了鄭錚的風頭。
但是這樣一來,就等於把鄭北還有威利斯都綁了上來,如果鄭北在秘藥裡做了什麼手腳,導致最後的復原出了問題的話,那鄭北肯定是跑不脫責任的。在場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安納和威利斯之間的關係,秘藥這方面出了問題的話,眾人很容易就將事情跟威利斯聯絡到一起。
所以,安納這番話一說出來,威利斯和鄭北是絕對不敢在秘藥上做任何的手腳的,除非他們想替鄭錚背“無法復原獅身人面像”的黑鍋。
所以,安納這番感謝的話雖然說的漂亮,但是兩方心裡自己都清楚,這個“感謝”裡有多少殺機,多少圈套。
安納沒再多說什麼,伸手向著大廳外一請,微笑道:“好了,老安納的廢話就說到這裡。接下來,請各位跟我來,因為獅身人面像的原型雕塑的大小問題,我們需要換個地方。”
說著,安納帶著眾人,向著大廳外走去。鄭錚稍稍落後了幾步,點著了一支菸。
正抽著煙,一旁一直盯著鄭錚的鄭北走了過來。他看著鄭錚冷笑了兩聲,道:“香菸是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一個人的緊張的……很緊張是吧?因為我沒有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事?”
鄭錚吐出一口煙,斜眼看了看身旁的鄭北,微微搖了搖頭,用一種有些遺憾的語調說道:“你還真是……嘖,怎麼說你呢?……你真是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