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陰城警察局,徐霜拿起辦公桌上已經翻過了數次的檔案看了幾眼,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檔案摔在了辦公桌上。
檔案上寫著什麼東西徐霜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些檔案是找來的古董鑑定師們對那些從鄭錚那裡得到的“古董”的鑑定結論。
答案很簡單:那些看起來跟真的沒任何區別的古董,全都是石膏做成然後上色做成的假貨,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資訊,也不可能用來當作真貨忽悠外行,因為這些東西輕輕一敲就能明顯的辨別出這些東西的聲音不對,外行再外行,也畢竟不是傻子。
結論就擺在眼前,徐霜卻覺得這件事情透著一股子的不對勁。她倒不是覺得這些個假貨有問題,而是覺得那個笑呵呵的年輕人身上有問題。不過懷疑歸懷疑,徐霜卻沒有什麼能夠支撐自己論點的證據,單憑懷疑也不能說服上司對鄭錚採取措施。
非得說懷疑的根據的話,徐霜也只能說鄭錚和這種事情攙和的太多了。她和鄭錚的兩次見面,全都是有人報警說他從事非法古董交易而引起的。但是這兩次,鄭錚卻拿出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就是那些看起來像極了古董,其實根本就是傢伙的玩意兒來化險為夷。
有人故意誣陷他?如果說是第二次的話或許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徐霜卻知道,鄭錚被舉報的第一次可是和那個老張有關係。那老張根底不清不楚的,據說也涉足一些暗地裡的古玩交易,鄭錚如果真的是一個做仿造古董的小商人的話,是怎麼和他扯上關係的?.
撇開這一點不說,就說鄭錚真的是得罪了老張,惹得老張非要辦他,那根底不清有涉黑傳聞的老張用什麼辦法辦不了一個小商人,非得報警?而且兩人的行業雖然都和古董沾邊,但是一個是賣仿造品的一個是賣真品的,又能有什麼過節?
而老張在報警之後第二天就離開了華陰城,據說是回了老家,而身為一個小商人的鄭錚卻依舊待在華陰城,這是為什麼?
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鄭錚的根底也不乾淨,和老張存在生意上的競爭,而老張還沒法憑藉自己的力量收拾了鄭錚,只能藉助官面上的力量。結合後面發生的事情看起來,當晚的事情極有可能是那個鄭錚給老張設下的一個套,沒讓老張計劃得逞,反而讓他沒法立足,被迫收山,回了老家。
這個解釋雖然看上去合乎情理,但是卻有最要命的一點,也是這個推理的死穴:這個推理只是徐霜的推理罷了,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夠來佐證這個推理是正確的。沒有證據作為支撐的推理,跟白日夢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證據……”
徐霜輕嘆著說出這兩個字來,微閉雙目,伸出手來輕輕的按摩著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她有一種無力感:鄭錚本身就是開古董店的,他手裡有古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就算是能從他那裡找到某些可疑的古董也沒辦法當作證據,身為古董商的鄭錚多的是辦法來解釋這古董的來歷,根本沒辦法將他釘死。
唯一靠譜的方法就是一個笨方法,那就是盯死他,一直盯到他進行非法古董的交易,然後將他抓個現行。
可以預見的是,這個辦法耗費的時間會相當之長,也是相當費力不討好的辦法。不過對於滿身疑點卻沒有證據能夠被釘死的鄭錚,這辦法的可行性還是相當之高的。
想著想著,徐霜的思路便逐漸的清晰了起來。她睜開眼,心裡整理著詞彙,便向著門外走去。
她要向局長申請一下,暫時不要將這件事情定性,同時讓局長對自己準備的對鄭錚採取監視措施的方案點頭。
剛推門出了辦公室,轉身帶上門正要往前走,徐霜就聽背後有人問道:“那個……警察同志,你們這領回自己的東西去哪兒領……”
身後的人一邊問著,徐霜這就一邊回過頭去看。
一轉頭,兩人正好是面對面,那正在詢問的人愣了愣,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卡殼了。
徐霜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一驚,一句話脫口而出,卻是和那人異口同聲:“是你?”
兩人雖然說的都是同一句話,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完全不同。徐霜是既驚且疑,那人卻是有些意外,說話的時候都帶著小音兒。
也難怪徐霜驚疑,因為眼前這個笑呵呵的年輕人就是自己剛定下了監視計劃的,準備將他一舉釘死的鄭錚。
鄭錚衝徐霜點了點頭,笑道:“真巧真巧,徐警官好啊……”
這幾天鄭錚在等著警方對這件事情定性,而今天早些時候警局打來電話了,說這件事情是一個誤會,讓鄭錚來領走東西。這些東西對鄭錚而言其實已經沒什麼用處了,不過做戲也得做全套,該領走的不領走反而讓人懷疑,所以鄭錚就趕過來了。
不過這剛到警察局鄭錚就暈乎了,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剛看見一個人想問問這事兒該去哪兒辦,不想就遇到了徐霜。
要是跟一般的美女見了一面之後又巧遇了,那這叫做緣分。不過鄭錚看著對自己語氣不怎麼良善,表情不怎麼和藹的徐霜,心說這你媽哪兒算是緣分吶,分明就是狹路相逢的節奏啊……
“你怎麼在這?來這幹什麼?”徐霜上下打量了鄭錚兩眼,有些不客氣的問道。
鄭錚笑呵呵的,也沒因為徐霜的語氣不好聽就擺臉子:“這不是您這邊通知我拿我那些東西麼,我這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