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號叫螞蚱的攤主見鄭錚這麼問,想了想,有些遲疑的問道:“您這話是……”
他畢竟是做盜墓這種營生的,攤位上賣的東西來路大多都不乾淨。雖然說能來黑市上的人和官面上都沒太大的干係,但是鄭錚這麼問話,卻依舊是觸動了他的敏感神經,讓他有些摸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來意。
“坦白說吧,”
鄭振看了一眼在一旁看那玉扳指的白鵬,然後向攤主笑道:“我是開古董店的,您這的東西雖然都是真貨,但是這個來路很有點問題,所以我想問問,您這有沒有來路乾淨的東西。”
古董市場可謂是最為混亂的市場之一,這裡面除了有數不盡的假貨,剩下的真貨裡也摻雜著一定數目的賊贓。這些賊贓都是從盜墓賊手中流入古玩市場,然後經過數次買賣不斷洗白,最終搖身一變,變成有主有譜的明白來路。
不過這種需要費心洗白來路的古玩基本上都是價值非常的古玩,價值三五百萬左右的古玩一般也沒人費心去洗白。至於價值在百萬以下的,那就更是隨便了,商家也敢收一些價值不是特別大的黑貨來出售。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就是因為古玩市場沒有一個市場規範。這古玩可和其他所有的東西都不一樣,能夠明碼寫上出自那個產地,生產日期是某年某月某日的,只要是能圓的過來,一句“祖上傳下來”的就已經足夠擋住很多人的質疑了。
正因為如此,很多做正當生意的古玩店裡,也不介意低價收購一些來路不清的賊贓。
鄭錚之前在西都城的時候,古董街就有不少商家暗地裡和盜墓賊之類的人物有聯絡,能夠低價得到許多不錯的玩意。但是鄭錚卻始終沒有這麼幹,一是因為他和盜墓賊一類的人物不認識,沒有這個渠道;二是因為東來閣立店當初並不是為了盈利,只是王謙附庸風雅的一個產物而已,鄭錚也不必太操心;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鄭錚素來謹慎,不願意行險。
雖然很多店裡都賣著賊贓黑貨,也沒見誰出過問題,但是鄭錚卻始終沒有向這方面伸手。
不過時移世易,此一時彼一時,鄭錚現在剛在華陰城立足,也沒有個穩定的貨源,所以他這心思便打到了黑市的賣家身上。不過鄭錚也有自己的考量,現在向黑貨伸手總是有點太激進,還是先從這些天天和古玩打交道的人手中弄一些來路正規的東西再說。至於黑貨,等自己在華陰城站穩了腳跟再考慮也不遲。
論古軒現在畢竟是鄭錚安身立命的產業,和之前鄭錚做東來閣的掌眼人的時候大為不同,有些之前在東來閣不能做的事情,現在卻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了。
“這還真是不巧了,這次來趕黑市,我帶的都是那些從土裡掏出來的東西,其他的正路收過來的也有,不過現在不在身邊。”
螞蚱頗為鄭錚考量似的說道:“不過啊,我那些正路來的東西都是些鼻菸壺啊、小玉佩啊什麼的小玩意兒,雖然是真貨,但是卻賣不上什麼價錢。您要是想要鎮店的話,那還是得弄一兩件貨真價實的東西才好吧。您說呢?”
螞蚱這一番話本指望鄭錚能夠買下他攤位上的賊贓,但是卻不知道他這番話正投鄭錚下懷:“我店裡缺的就是這些價值不太高的雜項小玩意兒,撐場面的東西我倒是不缺。您看看是不是留給我個聯絡方式什麼的,等黑市結束之後我再跟您聯絡,到時候您把那些雜項小玩意帶過來一些,我會給你一個合適的價錢的。”
“這感情好啊,嗯……”螞蚱想了想,報出了一個手機號,然後說道:“您先記著這個手機號,等回頭您有什麼需要的話就打這個電話,我會讓其他人將那些東西帶給您的。這也是謹慎起見,您別介意。”
兩人相談不過五六分鐘,想讓螞蚱相信鄭錚這實在是極難的事情,所以即便鄭錚想要和螞蚱進行下一步的合作,但是螞蚱還是保持著小心謹慎。鄭錚也知道,像螞蚱這種屬於“見光死”的行業裡的人,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所以也並不介懷。
“鄭小兄弟真是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做生意啊……”
一旁在琢磨那玉扳指的白鵬見兩人竟然說起了合作的事情,鄭錚更是全然忘了這裡還有一個玉扳指,這讓白鵬有些計劃落空的失落感。他笑著向鄭錚搭了一句話,然後將手中的玉扳指遞向鄭錚,笑道:“這個玉扳指,鄭小兄弟難道就不想買下來麼?”
“這個啊?”
鄭錚含笑看了白鵬一眼,卻並未接過他手中的玉扳指。他微微搖頭道:“我對這種東西並不是很感興趣,如果不是生意有必要的話,我是不會買的。我現在年紀還輕,不如白老哥你有年齡沉澱下來的那一種氣度,戴上一個玉扳指也顯得不倫不類。不過我看這玉扳指倒是很適合白老哥您,不如您就買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