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是鄭錚正好聽得清清楚楚。他停住腳步循聲看過去,正看到一個蓄著小鬍子的青年人,正一臉輕蔑的向他看過來。
“怎麼說話呢?”鄭錚沒說話,鄭永和就不樂意了。他橫著眼看了那青年人一眼,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說道:“是不是得教教你怎麼做人吶?啊?”
鄭錚和鄭永和聊了半晌,對鄭永和的脾氣也有了點了解。他先前被那攤主刁難的窘迫,只是因為他先摔壞了人家的東西,自覺理虧了一些,所以雖然明知道那個攤主是在訛詐他,他也沒跟那個攤主較勁。但是這半晌的功夫接觸下來,鄭錚覺得這個大叔身上很是有點草莽氣。
青年人見鄭永和言辭不善,心裡就先虛了一分,不過他還不想就這麼低了頭,他嘴硬道:“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啊。”
看熱鬧的不怕事大,一旁圍觀的眾人見狀都自覺的站遠了一點,也沒人從中勸和,只等著看熱鬧。
“你沒說他那就是說我了吧?”鄭錚遞給鄭永和一支菸,自己也點上一支,然後看著那個青年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是個胯下帶把兒的你就認了,別跟個娘們似的。”
青年人也被激起了火氣,他一梗脖子說道:“是我說的又怎麼樣,你想幹嘛?”
西都城的民風算是比較彪悍的那種的,這些話都撂出來之後,雙方差不多就該動手了。眾人都以為鄭錚應該爆一句粗口然後向著這青年人衝過去糊他熊臉,但是鄭錚卻不急不躁的點點頭,笑道:“是你說的就行,我還怕一會找不到主了呢。”
青年人聽的一愣,但是不等他說話,鄭錚就不再搭理他,轉而向著攤主說道:“老哥哥,借您的攤子用一下。”
一邊說著,鄭錚就將手裡的匣子開啟,取出了那幅畫,將它依舊鋪在之前放的地方。
“誒,兄弟,這個……”鄭錚的舉動看的攤主心裡不**生,他陪著笑說道:“這個這個……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吧……”
鄭錚怎麼會不明白這攤主心裡想什麼,他笑了笑說道:“放心,不是要還給你,就是借你這個地方用一下。”
聽鄭錚這麼一說,攤主就放下心來了。不過他心裡立刻又好奇了起來,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要幹嘛?
鄭錚將畫鋪好,卻不急著做其他的。他看了看一旁的青年人,說道:“本來我是不想在這這麼幹的,因為這種事有點太裝逼了,幹出來了容易招人煩。”
“不過呢,”鄭錚從口袋裡取出了那把瑞士軍刀,他一邊掰開瑞士軍刀上的小剪子一邊搖頭道:“只不過我這個人最煩裝逼的,特別是踩著我裝逼的。遇到這種人,我就只能逮著他幹他一頓了。”
說完,鄭錚又轉過頭看了那青年人一眼,他口中的“裝逼的”顯然說的就是他了。
青年人當然知道鄭錚是什麼意思,想要發作,但是一旁站著的鄭永和又讓他十分估計,發作不得。
鄭錚不再看那青年人,他在畫上仔細的找了一陣,終於在裱畫的錦布上找到了一個略大一點的小破損。他將小剪子的刃口小心的貼住這處破損,然後將這點破損小心的剪開。
這處破損被剪開了大概五厘米,但是被剪開處卻沒有出現什麼異常。鄭錚皺了皺眉,將這處破損放下不管,又將另一處破損剪開。
一小會的功夫,裱畫的錦布上的所有破損全都被鄭錚剪開,但是這些被剪開的破損處卻沒有露出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青年人一開始還有點擔心,但是現在他已經放下心來了。他看著皺眉不已的鄭錚,冷笑道:“我說你了,你就是得服氣,怎麼著,你還想證明你自己不傻逼麼?”
“抓緊時間笑吧。”鄭錚不去看他,冷冷的回應了一句之後,將手中瑞士軍刀的刀刃開啟。
沿著畫紙和錦布之間的交界處,鄭錚小心的將刀尖刺了進去。
“小兄弟!你這是要幹嘛?這畫如果破了,可就不值三千了!”一邊的攤主看的清楚,急忙勸阻道。
一旁的鄭永和麵有訝色的看了一眼那幅畫,然後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粗瓷小碗,搖頭笑了兩聲。
看著好心勸阻自己的攤主,鄭錚笑了笑,手中卻沒停下來,在畫紙上輕輕的一劃,帶起了刺啦一聲輕響。
這一刀劃下來,旁邊的攤主都看的一閉眼。鄭錚這一刀將畫紙開了一道大口子,這幅畫的品相便因此直線下降,即便是有買家願意收這幅畫,那也絕對賣不到三千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