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之後,鄭錚將店裡收拾了一下,關上了東來閣的大門,帶著青銅天平就直奔散貨街。
古玩街雖然被稱為“街”,但卻不是隻有這麼一處地方,這是兩條街道的統稱。
東來閣所在的那一道街算是店鋪街,兩邊都是開古玩店的。而在這條街旁邊另有一道街,那裡被稱為散貨街。顧名思義,就是沒有固定店面,在這裡擺攤賣貨收貨的商人聚集的地方,在這鋪上一塊布,擺上自己的東西,這就算是一個攤位了。
這裡平常倒是沒多少人,每到每個星期的星期二星期五,這裡才會有南來北往的古董商人過來擺攤收貨,這也算是一個不算規律的規律。
今天正好是星期二,散貨街擺攤收貨賣貨的古董商人不少,在這裡逛攤子的也不少,不過大多都是來瞧個稀罕,買東西的並不多。
鄭錚雖然有心實驗一下青銅天平的真正力量,但是散貨街大概是個什麼情況他心裡有數,這裡並不是說沒有真東西,只不過真東西太少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魚目混珠的假貨,只能用來哄騙一下外行人而已。不過這也正中鄭錚此行的本意,他就是要在這種假貨遍地的地界來實驗一下青銅天平。
一手提著青銅天平,鄭錚粗略的看了兩三個攤子之後,他心裡暗暗搖頭。那些攤子上的東西雖然一個個看起來古意盎然,但是卻全都是假的,一件真東西都沒有。用這種顯而易見的假貨來驗證青銅天平,還不夠費勁呢。
正當鄭錚在這暗自搖頭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攤位傳來了爭吵聲,鄭錚心裡好奇,便向著那攤位走了過去。
那攤位旁邊站了不少人,有看東西的,也有被爭吵聲吸引過來看熱鬧的。人堆中間,是兩個正在不斷爭論的中年人,兩人面紅耳赤的,爭論不休。
其中一箇中年人看起來是攤主,他手裡拿著一個粗瓷小碗,正不依不饒的和另一箇中年人爭論。而那個中年人則一臉的冤枉,不斷的為自己辯解。
鄭錚聽了一陣卻沒聽出個所以然來,他向身旁的一個青年人遞了支菸,笑著問道:“哥們兒,這怎麼回事兒啊?”
青年人接過了煙點上,雖然不認識鄭錚,但也樂得跟鄭錚說道說道:“嗨,還不就是那麼回事麼。那個人是來買東西的,但是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磕住了那個粗瓷小碗,好像磕出來了一道裂痕吧。這老闆不依不饒的,非要他買下來不可,不過價格開的確實不低,非要他拿兩千塊錢出來不可。”
看看四下裡沒人注意倆人,青年人壓低了聲音對鄭錚說道:“這不是明著訛人麼?一個粗瓷小碗就算年頭久一點,但這玩意兒收的人少,不跟玉石瓷器似的能穩穩漲價,這麼個物件五六百塊錢也就拿下了。兩千塊錢……這價錢可不厚道。”
鄭錚聽這個青年人說話的同時,他看了看那攤主手裡的粗瓷小碗。憑著他的經驗鄭錚可以確定,這粗瓷小碗應該就是明清之間的東西。雖然年頭不短了,但是這粗瓷小碗不是什麼上臺面的東西,就是古時候家裡常用的物件而已,所以五六百塊的價格也就頂了天。
古董行裡最怕這種交易的時候摔壞東西的情況出現,這種情況一旦出現,主動權就全然不在顧客手裡了,不管你是想買還是不想買,這東西你都得買走。而這價格怎麼定也得看賣家的心情,反正這已經是釘死了的生意,誰不想多賺一點、
眼看著那中年人被攤主刁難的十分窘迫,鄭錚心中一動:“來散貨街就是找東西實驗一下青銅天平的,現在這機會不就正在這裡麼?”
想到這裡,鄭錚也不猶豫。他從人堆裡走出去,站在正喋喋不休的攤主面前笑了笑說道:“老哥,這東西我能看看麼?”
“你誰啊你?小孩子一邊玩去。”
中年人眼見著自己的生意就要做成,卻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了一個年輕人,他心裡頓覺不爽,說話的時候也相當的不客氣。
“我叫鄭錚,就在離這不遠的那條街裡開店。”鄭錚也不生氣,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句話一說,中年人頓時就不說話了。
有本事開店的和得在街上擺攤的,這之間的高下一眼就能看的出來。雖然中年人也疑心鄭錚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反覆打量鄭錚,卻沒發現鄭錚有半點的不安,一身氣度從容沉穩,看來是見多了這種場面。
“你看這個幹嘛?”中年人語氣也軟了下來,但也沒就此低頭:“我這做著生意呢,你來這橫插一槓這可不是規矩。”
“我剛才聽說,您準備把這個物件賣兩千塊錢?我有點興趣。讓我看看吧,如果合適的話我就買了。”鄭錚微笑著說道。
一旁和攤主爭執了不短時間的中年人,現在總算是有個喘息的時間了。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向著鄭錚很是感激的笑了笑。